虽然很多尸体已经腐烂,但是从块头和装备上,柳保泰和收尸的官兵明显地发现,这些人都是明军里面的好手。
最为受刺激的倒是冯效国,他拾起来一杆骑枪道“这把马槊,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或者还是祖传之物。”
这把马槊的主人,此时已经身首异处,连脑袋都找不到了。
看来是和鞑子的哨探发生了肉搏,让人家割了脑袋,回去邀功了。
马槊和马枪不同,是高价的兵器,为了造一杆好马槊,需要挑选上好的木材,经过一两年的精工细作才能够成功。
同样是端着枪在马上冲锋,使用马枪可能一击就会折断,而马槊则可以往返冲锋。
因为马槊的韧性极好,像冯效国手里的这杆马槊,可以依靠自己的弹性,轻松地把挑在枪尖上的敌人,依靠马槊在冲锋中的应力,弹出去。
“这人是蓟镇总兵的前锋,我找到他的大印了,指挥同知,坐营游击。”
冯效国接过印看了看道“我知道这人,他叫许英豪,也是咱们山东都司出身的,当年我和他一起去京师考武举,我没有考上,他却考了一等。后来我在辽阳当了逃军,他去了蓟镇,说是这几年发展的很好,当了游击将军,没想到却死在这里了。”
说罢,又看了看许英豪丢在身旁的马刀,只见上面还沾着血,看来是经过了一番血战。
道“真是一个好汉。”
柳保泰又让亲军仔细搜了搜身,找到一封带血的家书,上下看了看,是崇祯二年九月写好的,还没有寄出去。
一看落款,还真是许英豪。
家书里面也没有写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无非就是问候父母,叮嘱妻子一定要抓紧孩子的学习,并且在信的最后说是要寄十两银子回家,给儿子请本县有名的崔举人作老师,好考一个功名,当文官。
柳保泰让听令的几个营兵给这许游击脱了铠甲,搜一搜看有没有银子。
几个营兵听令从事,又想到有银子可以拿,于是忍着尸体的恶臭,捏着鼻子去找。
找了半天终于是在腰上发现了一袋子银子,约莫有六七两,这一袋子银子,是拿线缝在内衣边上的,费了半天的力气才扯了下来。。
看来这个许英豪,到死也没能凑出来这十两银子。
柳保泰心里一酸,看见几个营兵又去翻其他战死者的尸体,看来是想找些银子出来。
柳保泰一声怒喝道“这种财也想发?难道不觉得自己不积德么?”
于是吩咐把战死者的财物收拢到一处,又按照名字做了登记,差一个老实的营兵和自己的亲兵赵大通一块送到在营里当文书的郝勇那里,想办法给这些死者寄回家去。
又想了想,自己掏出来四两银子,和许英豪的六两银子凑在一处。
道“这一袋子银子,我亲自寄给许游击家人,你们把尸首买好了,我给巡抚大人上本子,给战死的弟兄,申报抚恤。”
那冯效国。本来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是最后又咽了回去。
王从义在营里,破例接见了柳保泰,看了看他给许英豪写的奏本,叹了口气道
“说起来,我还认识这许英豪,当时我还是一个翰林,和兵部的苏主事一起阅的武举人的卷,他也算是我的半个门生,这个折子还是我来写更合适。”
然后抬起头来对柳保泰道“圣上的意思是让咱们去遵化,你觉得怎么样?”
说罢自己也觉得这话问的不是十分合适,叹了口气,不等说话,便听柳保泰道
“末将却是是有一些想法,但是不敢说。”
王从义道“伯谦啊,你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