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境，俞府灵堂。

灵医见他俩这副坚持的模样，又开口道：“实不相瞒，我要给少首上些药，为了明天火葬能更顺利些，二位还是别留在这里看了吧？”

盛榭道：“灵医要做什么尽管做，全当我们不在便罢了。”

胜风见灵医犹豫的神色，突然想起盛卓之前的嘱托，灵医是盛卓生前见的最后一个人，或许……

“榭少爷，我们还是回避一下吧，上药不宜被生人所视。”

盛榭转头看向他，胜风点点头，无奈，盛榭站起身，但膝盖却因为长时间的跪坐而麻木僵硬。

胜风扶着盛榭离开，还不忘回头递给灵医一个警告的眼神。

灵医心虚地赔笑：“还好胜风帮忙，运气运气。”

等人都走开，灵医忙走到棺材前，扶起盛卓，喂给他生水。

药效很快，不一会儿就有了喘息，只是身体运转停了些时间，一时还动弹不得，盛卓睁开眼睛，看见一片白色灵堂的屋顶，看向灵医后，还说不出话，只是点点头。

灵医放心地拍拍胸口：“少首醒来就好了，生死水果然神奇。”

而这时，一个身影却快步移了过来：“少首。”

灵医吓得长大嘴巴：“胜、胜风！”

胜风看见盛卓睁开眼睛，有些激动：“少首，你没事吧？你不是真死的对吧？你没骗我吧？”

盛卓还不能说话，只能尽量带了笑意点点头。

灵医见状才明白，原来少首早就告知给胜风了，怪不得他刚才会配合自己呢，于是解释道：“胜风不必担心，少首白日的模样皆是因为服了死水所致，我刚才将生水又喂给少首了，过一会儿，少首就恢复如常了。”

胜风瞟了他一样，嘟囔道：“下毒也是你，救人也是你，谁知道哪句真、哪句假？”

灵医：“……”

盛卓慢慢抬起手抓住胜风的手臂，开口道：“我，没事。”

胜风点点头：“那我便放心了，我先回去了，榭少爷还不知道我偷溜出来了。”

盛卓点点头。

胜风转头警告灵医道：“我告诉你，你要是再对少首做什么，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不敢不敢。”

盛卓闻言笑了笑，开口慢慢道：“多谢灵医了。”

灵医道：“不敢当，不敢当，只是提起令和，我想起灵匠刘椽曾说过，若剑伤修复，宝剑定会唤起新的灵性，还望少首留心。”

盛卓扬了扬眉毛：“我以为你和刘椽都一心替叔父做事。”

灵医揣着手低声道：“我们不过寄人篱下，言行举止不由自己，也算是三心两意吧。”

盛卓似乎有种真的离世的释然，仰视着屋顶笑道：“人性复杂啊，我不是也选择了将盛家留给叔父吗？只一点，无论你效忠于谁，总是东境人。”

“这一点，下人定铭记于心。我不可久留，少首保重。”

“嗯，去吧，只当没有这回事，盛卓已死了吧。”

“是。”

灵医绕过棺材，看灵堂外人来人往，却都不曾留意这边，稍微放心些，理了理衣服，拿着空药瓶走出了灵堂。

盛卓双手放在身体两侧，躺的舒坦，棺材里面除了木板硬些，却无不妥。身处其中，能看见灵堂的白幡，能听见内外的脚步声，却没有人发现这里原来躺着一个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