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渌渌偷偷的出了府,江元一在她的脑海里指路。
忠勤伯府的位置,在这盛京也是数一数二的,夏渌渌出府才走了一会儿,便到了热闹非凡的大街上。
到了这大街上,夏渌渌不禁感叹,不愧是都城,气度果然与穷乡僻壤的夏家村大大的不一样。
这条路应该是盛京的一条主大街,路面由大块大块的青石板铺就,平整宽阔,街上虽车水马龙好不热闹,倒也井然有序,并不显得有多么的嘈杂,这就是京城的气度了。
道路两边绸缎庄、酒肆、珠宝行、客栈等,什么样的店都有,店面红的黄的幌子飞扬,顾客进进出出。但是要说与夏家村最大的区别,夏渌渌觉得还是路人的气色。
她回想刚穿越过来时,夏家村的村民个个面黄肌瘦、无精打采、畏畏缩缩,而盛京的人们不管是行色匆匆的商人小贩,还是遛狗打鸟的富家子弟,都是一副志趣昂扬的样子。大街上间或还有一两辆跟着一大帮随从的轿子经过,想来是京城的某位官老爷了。
能够在主大街上住着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家,做生意的,也专门做的是富人家的生意,里头也是堆金积玉、富贵荣华的一派景象。
转过几个街角,穿过几个小巷子,看到了更多,夏渌渌才看到这个盛京另一群人的生活。
他们瓮牖绳枢、家徒四壁,低矮的门口佝偻着不知道年纪的老者,头发干涩蓬乱的压在头顶,身上裹拥着看不清颜色的粗布衣裳,眼睛里呈现一种灰败之色;小孩儿衣裳单薄,鼻涕拖得老长,就那样在冰冷地上爬着;年轻些的小子媳妇们,脸上仿佛都拢着一股子愁苦之气,让人联想到他们在泥泞里挣扎的生活。
不过两里路,冰火两重天。
同一方天地,有人高楼大厦金满怀,酒池肉林声色足;有人茅茨土阶风雨欺,饥寒交迫冻饿寒。
自从离了主大街,满目皆是这样的景象,对比太深刻,看得夏渌渌心下沉重。
“怨不得这世道要乱。”夏渌渌在心里嘀咕着,“资源都被这些权贵阶层抢占,怕不是想逼这些穷人们去死。”
江元一只能根据系统的引导图,告诉她去岳家作坊的路,并不知道她看见了些什么,听见她嘀嘀咕咕的,不由得问了她,“怎么了?看到了些什么这么感慨?”
夏渌渌没有跟他描述这些,反而问了他一个问题,“江老板,这祝亚珺今后是不是一个好皇帝?”
江元一没有回话,感觉她问的问题有似有所指,有些深刻,他明显感觉到,她想的东西已经超越了一个初级校正者应该关注的范围,进入了一个更高的层次。
也许,她真能成为一个高级校正者。
江元一许久才说,“人是很难评价的,特别是乱世中成为帝王的人。”
“但是,他当了皇帝之后,实行的是休养生息政策,给苦磨已久的民众安定生活、发展生产的时间,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他是一个好皇帝,这其中,也有夏皇后的影响。”
“相比祝亚珺,夏皇后出身贫苦,更能体味民间疾苦,祝亚珺后来推出的很多体恤下民的措施,背后都有夏皇后的影响,夏皇后百年之后,民间纪念她、尊崇她,推她为一代贤后,这些都是后话了。”
夏渌渌心里松了一口气,感觉肩上的担子又重了些。
想要真正改天换地,不是翻个手掌就可以的,事情还是要一件一件的做,夏渌渌收回思绪,又问到,“这岳家作坊还有多久到?”
“快了,前面小巷子拐个弯就到了。”
夏渌渌加紧走了几步,拐个弯,到了一处宽阔些的大路上,这条路上都是一些小店铺小作坊之类的,生意冷清,偶尔从路上走过的人,也都是穿着些粗布服侍,看着不甚宽裕,应该是高门大户里的丫头婆子,和一些小家小户们喜欢转的地方。
又走了几步,夏渌渌便看见了一个名为“玲珑皮坊”的店铺,木质的招牌漆色鲜亮,看起来像是新制的。夏渌渌一脚跨进去,店子是新装潢的,看得出老板生意应该是不错的,但是里头的柜子上却没什么货,簇新的桌子椅子打翻了一地,似乎被劫掠了一般。
这也说得通,本来,岳家皮坊的生意应该还可以,若不是周雁云故意使了手段,她家过的应该是蒸蒸日上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