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颜摇头一叹,伸手扶住墨渊闪身往寝殿而去。他这弟弟要支走小五,怕是撑不住了。
白浅望着师父离去的身影越发心中不安。将小九在自己屋里安置好,查看了一番她的伤势,确是伤的不重,自丹房取了疗伤的丹药给她服下,便急忙去看师父。方进院子就见二师兄端着水盆出来,水中浸着染血的纱布。她心中一抖,慌乱的跑进屋,床榻上,师父敞着半边衣襟靠坐着,一道染血的狰狞伤口横在胸前。她踉跄近前已是泪光莹莹。
折颜识相的起身,将手中的药瓶递给白家小五,宽慰道,“没事,伤的不重,先给你师父上药包扎吧。”
白浅坐到床边,泪水涟涟的抖着手给师父上药,都这样了,还说不重,老凤凰真是越来越不靠谱了!师父方才是故意支开她,怕她担心么?抬眸看向他,哽咽着问,“是不是很疼?”
墨渊疼惜的抚上她的脸颊拭泪,柔声的回,“不疼,别怕。”他本不想让她看到的,谁知她竟回来的这般快。
她紧抿着唇不再说话,只泪水似决堤了般,倾身为他包扎伤口时不小心一滴两滴滴落在他肩头,灼的他心里酸楚难忍,他抬手拍抚着她的背,轻声的哄慰,“不哭,真的不疼。”
长衫托着干净的衣裳侍立在一旁,要说十七与师父真的是师徒情深,瞧这般哭的,看的他都眼眶热了又热,近前一步,语重心长道,“十七啊,莫哭了,我先给师父换衣裳,你出去洗把脸!”
子阑煮茶回来正听见实诚的二师兄在关怀十七,忙放下茶盘去将二师兄手中的衣物接过,恭敬放在师父床边,迟疑了一下,又拿起放到十七手中,“十七啊,师父便有劳你先照顾着,师兄们还要去煎药!”说完又恭敬的对师父道,“师父,弟子们先退下了。”
墨渊欣慰的应了声,“嗯”
长衫不情愿的被子阑拉到门口,终于忍不住体贴道,“十七到底是女子,为师父换衣裳多有不便,还是我去守着师父吧!”
子阑抽了抽嘴角,拉着二师兄脚步不停,“折颜上神不是交代了师兄给师父煎药么?你也知我向来不大会煎药的!”
长衫继续体贴道,“那你回去守着师父,师兄自己去煎药便可!”
子阑忍着将他这天真过人的师兄拍晕的冲动,咬牙着回,“我怕被师父扔出来!”
寝殿里,白浅低头看着手中的衣物,耳边传来院中师兄们的低语,莫名的脸颊发热。适才她只顾着担心他的伤势,倒是未留意到,他裸/露/的半边胸膛。此时被师兄们这样一说,她倒是觉得羞涩愈甚。泪眼婆娑的看了看师父,他正淡笑看着她,她忙躲闪开目光低头看向手中的衣物,正自犯难间,折颜已是拉着四哥出了门,轻飘飘的留下了一句,“唉,人家要换衣裳,咱们确是得回避回避~”
她羞的小脸儿通红,狠狠的瞥了眼老凤凰的背影,本来就是换个衣裳,又没什么,怎的被他们一个个的说的好像有什么似的!咳,没什么,没什么的,又,又不是没看过,那,那晚不是还摸过……
艰难的清了清嗓子,不敢抬头看他,倾身去解里衣的衣带,手不争气的有些抖……
她一边暗暗数落着自己,师父都伤成这样了,她竟还有心思胡思乱想,当真是没良心!一边强稳的欢快的心跳,不去看那紧实精壮的胸膛,不去理会指尖偶尔不小碰到的触感。极其艰难的为师父换好了里衣中衣,她已是出了一身的汗。方要松口气时,傻眼了,这,这怎么还有长裤啊!这要如何换?
……
厨房中,长衫坐着矮凳摇着蒲扇,看着药壶的空档,瞥了眼坐在门口摇头晃脑喝着茶水的十六师弟。长衫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十六过了七万年一点也未长大,还是那般的胡闹。他方才给师父备的衣物中还有长裤呢,他思忖着师父刚刚大战一场定是出了汗的,既是身上有伤不能沐浴,那便将衣物都换了干爽的才好。唉,小十七到底是女子,给师父换件上衣还不打紧,这长裤……
……
白浅懵懵的看着床边的素白长裤,师父不是只伤了胸口么?为何二师兄还给师父准备了长裤,莫非,还有旁的伤?思及此又慌乱几分,抖着手想要查看,却不知该如何下手,咬了咬唇,犯难的看向他,担忧的问,“师父腿上也有伤么?”他未回她,只含笑看着她,她脸颊灼烫的似火烧般,怯怯的低头唤了声,“师父……”
他伸手将她拉到身边坐下,看着她羞红的小脸儿,着实让他又怜又爱,忍笑道,“没有旁的伤,不必换了。”
她暗暗松了口气,轻手拉过锦搭在他腰间,“师父先歇会,我去看看药煎好了没。”话落起身却忽的被他用力一带,她失重的朝他跌去,惊的“啊!”了一声,紧忙手抵在他身侧,这刚止了血的伤啊,若是被她这么一压,免不得又要流血!
“师……唔……”嗔恼的话还未出口已是被他堵住了嘴,她怔怔的眨了眨眼睛,心扑通扑通的跳,唔,这,这样不大好吧?师父还伤着呢,且现下这姿势,咳,怎么看怎么像她在轻/薄师父,轻/薄病弱的师父……
他扣着她的腰微微撑着,免得她太吃力,浅合双眼品尝着他半月未尝过的美味,疏解着入骨的思念,不过这美味似乎又跑神了。唇边加了丝力道,鼻息间满意的得到幽香的喘息,低笑着调侃道,“为师不累,倒是小十七,帮为师换衣裳换的辛苦,该歇一歇……”
她闻言一僵,羞窘的欲起身,却被轻轻一带躺在了他身边,他抵上她的额头轻声道,“陪我躺会。”
她乖顺的躺好,心疼的抚着他的手臂,方经历了一场大战,怎么可能不累,柔声的应,“好。”
……
子阑端着煎好的药用仙法护着温度,慢悠悠的往师父的院子里去。方才幸好他手疾眼快抢下二师兄手中的药,二师兄向来缺心眼,万一冒犯了师父便不好了。哎呀,也不知十七到底有没有给师父换衣裳,他可是瞧见那衣物最下边是件贴身的长裤啊……咳,此时去送药也不知合不合宜?十七那个缺根筋的,会不会直接掐诀给师父换了衣裳!一路盘算着行到了师父院中,这药折颜上神交代了煎好便得服下,他望了望紧闭的房门,捏着嗓子极轻的唤了一声,“师父,药煎好了。”
白浅偏头看着师父清俊的睡颜,稍显苍白的脸色更添几分惹人怜爱的美,她一直晓得他生的好看,七万年前他为她挡天劫时她也照料过他,可那时的心境却同现下有些不同,此时,她只想要护着他,宠着他,再不让他受一点苦。鼻息间尽是他独有的清淡气息,她安心的闭上眼睛,忽闻院中子阑掐着脖子蚊子似的唤了一声,她轻轻拿开腰间的大手,悄然起身出门。
子阑见十七师弟出门,迎上去将药递给她,想问一问衣裳是如何换的,犹豫了一下没好意思问出口,虚咳一声正色的嘱咐,“折颜上神交代这药煎好就得让师父服下,那个,师父胸口有伤,你喂药的时候小心着点!还有今夜你就守在师父这吧,回头我把晚膳送过来,再给你拿床被子!”
白浅接过药不耐的应了声,“知道了!”心道子阑师兄近来真是越来越啰嗦了,都要赶上大师兄了!蹑手蹑脚的进屋,见师父已是醒了,端着药碗坐到床边,“师父醒了?可觉着好些了?”
他淡笑应声,“嗯,好些了。”起身间却被小狐狸轻按住肩头,他疑惑的看她。
她清了清嗓子,喂药这回事,她虽不再行,但七万年前他可是喂过她的。如今他身上那么深的伤口,她想想便心疼的不行,能无需他起身她自是不想他疼的。咳,且他们又不是没亲过,咳,不过喂个药罢了。药碗送到嘴边含下一口低头贴上的唇,眉心不由得深蹙,老凤凰这药,也太苦了!
他吞下她喂来的药汤,又甜蜜又心疼,她向来最怕苦药的,真是个傻狐狸,温柔的尝尽她口中的苦涩,起身拿过她手中的药碗一饮而尽,轻轻拥她入怀,“傻十七……”
她在他怀中动也不敢动,生怕碰到他的伤口。抿了抿唇,不苦了,抬手轻轻拍抚摩挲上他的背,柔声的应,“师父……”
子阑站在大殿前,遥望远方。心中暗念,师兄们放心,十六定不负重托,一定会将十七送上师父的,咳,定会让十七长久的伴在师父身边!再给咱们添一个像十七一样活泼可爱的小师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