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苍梧之巅(4)(1 / 2)墨白之桃花赋首页

日影偏西,凉风习习,后山桃林层层锦绣,灼灼芳华。

浅音阁外的小亭子里,折颜撩袍落座,灌了一大口茶水,“你那胞弟伤的颇重,胸前那伤虽不至于要了他的小命却是损了他半身的修为,日后何时能恢复,就得看他的机缘造化了,到底是上古神器之首的轩辕剑~”抬眸看向墨渊,皱了皱眉,“他那伤,是他自己撞在你剑上的?”他自幼同墨渊一起长大,自是了解墨渊的性子,不管怎么说,那人都是他的同胞亲弟弟,他断然不会下手如此之重的,今日这伤若不是他出手,夜华那小子还真是性命堪忧。

墨渊垂眸抿茶,淡声问,“醒了么?”

折颜摇摇头,“还没,约莫再有个把时辰便能醒了。”自斟了杯茶,惋惜叹道,“他这般是为了什么?寻死?那伤若是再深两分可就真是回天无术了。”

白浅执起茶盏浅抿了抿,微微颦眉,心底发寒,撞在师父剑上寻死?他若真是以这种方式寻死,师父将会被置于何地,她又该如何自处。先前他说他已放下了,她虽知他的话未必可信,却也是真心希望他能放下的,加之他们已然退婚,师父又在九重天当众求娶她。素素的事虽不能全然怪他,但终究他也是有责任的,他明知仙凡有别,却还是冒险留素素在天宫,既留住她却护不住她,又不相信她。她真是未看出来他对素素到底有多少真心情意,如今他这般对她执迷不悟又是所为哪般,看来她确是该同他好好说清楚了。

……

暮色四合,丹霞似锦。寝殿内,墨渊坐在矮榻上翻阅书简,白浅添上一盏新茶递到墨渊手中,“师父,我想去见见夜华。”

墨渊抬头看她,眉目柔和,淡淡的弯起唇角,“可要我陪你?”

她往他身上近了近,拉着他的手摇了摇,“不用,师父乖乖的等我回来!”

他含笑应声,“好。”

她转身走出几步,又回到他身前,低头在他额上亲了一下,不等他说话便跑出去了。

他抬手抚了抚额间,淡淡一笑,放下手中书简,踱步到窗边。

……

昆仑虚客房内,夜华失神的半躺在床榻上。这九月来他本已决定放下了,可今日见到她,竟又生出一丝渺茫的渴望。她如今已想起了过往,她心中当真没有一丝他的位置么?执念成魔,他觉得他是有些魔怔了。他痴心的想着,倘若他今日能赢了墨渊,她会不会多看他一眼?于是他一出招便尽了全力,可笑的是虽尽了全力也未占到半分优势,他终究是敌不过他的。墨渊挥剑挡住他的致命一击时,他故意迎上他的剑,既是抵不过他,那便输的惨一些吧,他一直都知晓,浅浅有颗怜弱的心。或许她看到他重伤,她会不会就心软的原谅他了……

失了半身修为是他未料到的,可他在乎的从来都不是什么高深的修为,尊崇的地位。为了她,他是愿意失去一切的。

扣门声入耳,他只失神看着身上的锦被,无力的应了一声,“进来罢。”

只闻悉索的脚步声,并未有人说话,他抬眼望去,眼里顷刻涌上水雾,欲起身下榻,无奈才稍一用力便疼的喘不过气。

白浅进屋并未关门,近前几步看他这副样子,只觉得心中说不出的憋闷,不耐道,“我说几句话便走,你不必起身了。”

夜华目光微动,虚弱的唤了声,“浅浅……”

白浅皱了皱眉,语气冷厉,“太子殿下自重,还是唤老身一声上神吧。”

夜华苦涩一笑,虚弱的身形又颓然几分。

白浅转身望向门外,清淡的道,“你元神尚那株金莲之中时,墨渊以自身修为养护你十数万年,即便是当年为我挡了天劫身受重伤,也从未间断过对你的养护,你如今转生在天宫。”转回身正视他,“可以不认他这个兄长,却不可伤他。当年母神补天动了胎气,你未能顺利降生是你的命数,怨不得旁人。墨渊养护你十几万年,并非亏欠于你,而是顾念手足之情。你可以不知感恩,但不论何时何地,都不能伤他分毫。”

夜华垂着眼眸,涩然道,“我并未伤他。”

白浅嗓音清冷,“你心里有没有想过伤他,只有你自己知晓。”

夜华猛然一僵,随即神色如常,沉默不语。

白浅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望向远方,“夜华,有些话若是说的明明白白便会很伤人,奈何你从未懂过我,亦从未懂过素素,自然,我也是不懂你的。我白浅此生挚爱的,只有墨渊一人。为素素时,我虽失了记忆,但墨渊的样貌早已烙印在元神深处。素素,从未对你动过情,从未承诺过你什么。即使你同他有一般无二的样貌,素素在跳下诛仙台的前一刻还是认清了,你不是她要等的那个人。”她听得他压抑的低咳了几声,并未回头看他,离去的脚步在门口顿了顿,缓和了几分语气,无奈道,“夜华,你身为父神之子,当以守护天下苍生为己任,而不是沉溺于儿女情长中寻死觅活。”

他凝望着那抹让他温暖的身影远去,再也压抑不住,胸膛剧烈的起伏,气息里隐着哽咽,喉头又溢上腥甜,紧咬着牙咽下,灼烫的泪缓缓滑落。

白浅回到寝殿时,屋中只有柔和的月华,窗前他负手而立,清辉下,那颀长的身形尤显孤独寂寥。她怔怔的看了片刻,轻手轻脚的走过去靠在他背后抱住他,脸颊贴着他的背,喃喃细语,“师父……十七会一直陪着你的……”

他握住她的手转过身揽她入怀,轻轻拍抚着她的背低语,“傻十七。”静默半刻,抿起笑意,“倘若我惹你生气了,也不离家出走么?”

她呆了呆,巧笑嫣然的退开他怀中,爪子捏上他的下巴,狡黠的道,“自然是要的,所以师父不可以惹十七生气~”

他挑眉看着她,笑意温软的道,“那若是你惹我生气了,我可否离家出走?”

她眨巴眨巴眼睛,两只爪子捧上他的脸,娇蛮的道,“不可,你若是敢离家出走,我便拆了昆仑虚!”

他低笑出声,“好,我不离家出走,唔,还是罚小十七抄经好了。”

她惊讶的嘴巴张的圆圆的,“啊?!”拉着他的手讨好的摇,“能不能不罚抄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