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嘈杂的叫卖声与墨安堂中的静寂形成鲜明的对比。李秀才僵硬的转回身又同张老对了对眼色,之前他们被掌柜的招进来时,掌柜的就特意嘱咐过他们,若是哪一日有个长相俊美无俦的男子来寻他,定要说没有他这个人!
医馆开张这一年多来,虽前来寻掌柜的男子中相貌堂堂的也颇多,但能称为俊美无俦的,便只有今日这位面容清俊气度温雅却给人以不怒自威之势的公子了。他们也猜测过掌柜的要避的这人许是仇家,可今日看来,此人态度温和谦谦有礼,怎么看也不像是来寻仇的!且人家说只是找掌柜的讨杯茶喝,这理由着实让人无法拒绝啊!李秀才斟酌再三,最后硬着头皮将这俊美无俦的公子请进了厅中落座,又招呼石头给上了茶。
半个时辰过去,石头抹着汗又给好看的公子续了壶茶。
张老时不时的往街上瞟一眼,心里估摸着这个时辰掌柜的可是快回来了,这好看的公子可不像是单纯来讨茶喝的。
李秀才盯着墨渊看了半晌,此时他已是能确定这公子便是掌柜的要避的人,可这人并不像是来寻仇的,倒像是来寻亲的!
李秀才一番揣度后,决定试探一二,绕出柜台在这极俊美的公子对面落座,客气的搭讪道,“公子来此地可是来做买卖的?”
墨渊又抿了口茶,淡淡道,“寻亲。”
李秀才心里冒出了一个嫩绿的小萌芽,果然他猜的没错,这公子生得同掌柜的一般的俊美非凡,莫不是掌柜的兄长?伸手为公子添了杯茶,不禁殷勤道,“敢问兄台贵姓?”
墨渊抬眸看向对面,小狐狸雇用的这账房未免太过清秀,“墨。”
李秀才莫名的觉得有些冷,掌柜的这兄长看起来明明挺温文尔雅的,却让人心生敬畏甚至有些惶恐,他稳了稳隐有发抖的心神,做出一副闲话家常的形容,“原来是墨兄,咱们这姓墨的倒是少见!”掌柜的说自己姓白,这公子却是姓墨,唔,墨,白,倒是相得益彰,看来是掌柜的有意避人耳目!想通了这层关系的李秀才心里的小萌芽又长高了一截,对着站在一旁的石头道,“石头,怎的不知去隔壁称点茶点招呼客人,太失礼了!”
石头挠了挠脑袋,木着身子出去买茶点,心道平日里招呼客人也没这待遇啊!
李秀才讪讪笑道,“呵呵,让墨兄见笑了,小孩子不懂事,唉,要说这寻亲啊,最是劳人心神,我有个表弟前年外出同弟妹走散了,我那表弟妹是日日以泪洗面,真是可怜!咳,墨兄寻的亲人,家中可有家室?”
墨渊抬眸望向街头,他的小十七是出去做什么了,怎的还不回来?这账房看来又是小狐狸招惹的桃花,当真太让人不省心,淡淡的回道,“已有家室。”
李秀才蓦地心花怒放,果然如他所猜想的一般无二,这一年来因着掌柜的的容貌前来相邀的女子数不胜数,但掌柜的从不与女子亲近,当然了也从未与男子亲近,但好歹同他一起对饮过几次,他曾好几次都想问问掌柜的,可是,咳,可是有龙/阳之好?奈何又怕问错伤了和气,思量再三委实无法出口!如今看来,此事定是八九不离十,掌柜的许是与家中妻子生活不睦跑了出来,所以兄长便前来寻亲!李秀才抬头看了一眼对面脸色不大好的兄长,唔,要怎样才能让兄长接受他呢?唔,也不知道掌柜的对他是否有意?唉,其实他原本也不是有这般取向的,但不知为何,自打见了掌柜的第一眼后,他就发觉他对任何女子都失了兴趣!奇哉,怪哉……
城中一家小酒坛里,白掌柜脚步有些虚浮的出了门,今日这戏文有些悲情,加之昨夜的梦,她心里难受,便想喝酒,这一年多来,她并未日日酗酒,也是做了些正经事的,比如初一十五的义诊她都是亲力亲为的,比如她救过一对寻死的夫妇,帮着他们开了个首饰铺子,还跟着他们学着做了个极精巧的发簪,比如她救过一个老婆婆,还跟着婆婆学会了做一种极精美的五色糕点,可惜如今簪子无人赠,糕点无人尝。她也想过偷偷回去看看他,她突然离去他一定是很着急的吧,可仙界毕竟才两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