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看着看着眼泪就不自觉地往下淌,她从未见过如此坚韧的女子。
在她的印象里,书上写过最强大的女子会为了儿女拼出一切,在深府大院中谨慎求生,却从来没有,在两万大军前以残败之躯直面敌人。
临危不惧,傲骨铮铮。
“铮”
或许是太过用力的缘故,一根最细的弦断了,这是这架古琴近期内第二次断弦。
人们都说,爱琴的人可以与琴发生交流,每一次断弦都会预示着什么,上一次弦断,没发生好事,妖无格身陷囹圄,走到这般境地。
但这次断弦,却好似重生,妖无格嘴角带着笑,张扬而肆意,即使她现在连站起来都艰难,即使现在她还在凌府手中。
但她,看到了希望。
凌府,书房。
太子与凌铭并肩而立,在窗前静静听着这琴笛美妙的合奏。
“殿下,如何?之前我便说过,她是您成功路上不可或缺的关键一子。”
玉清绝看着渐晚的天色,心口微痛,这弦音,隐隐透着残忍。
“是啊,之前我还想避过她收服风月楼的情报组织,现在看来,还真是可笑不堪,她该有那样的能力,只是我一直不知。”
凌铭转头,看到太子的发上被吹上一些雪花,晶莹剔透,让他显得不似凡人,但眼中若隐若现的情绪却将这一印象拉回现实。
他沉沉开口:“殿下自然不知,没有谁能绝对的了解谁,老臣所做的一切判断也不过是揣测尘世常理,要想站在那最高的地方,必须要将心事都封存,所谓高处不胜寒,自是这个道理,棋子终究只是棋子,可用便用,可驱便驱,若是有一日它失去了掌控,那于你而言,便比敌人还要可怕,殿下可懂?”
玉清绝浅笑一声。
“您是帝师,修习传授帝王之术,说的自然都对,只是这世间万事,终究敌不过一个一个变数。”
凌铭微微皱眉,又将目光转向院中的雪梅,梅树果然还是喜寒的,在风雪之中,它好像又怒放了几分。
“变数。”
凌铭又念了一遍这个词,喜欢推测谋算的人,最怕的就是变数。
“也许不过一段风韵往事。”
耳边琴笛合音不停,敌军的惨叫也不曾停,他甚至可以想象出她抚琴的样子,外表肆意潇洒,心中却是千疮百孔。
幸亏他不在现场。
凌铭转身,回到书桌后坐下继续处理公文,之前他离开几日,各处传回的消息事件堆积如山,再不处理,怕是都要开春了。
当臣子当到全年无休,这也是他为什么稳坐帝师之位几十年的原因了吧。
良久,空气中飘出一句轻叹,但很快被风雪吹散。
“也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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