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钧意吗?重彧自顾摇了摇头,最好还是别疼了,就这么随了他二人去。
悲从中来,他连自己的线都还没绕完,又管起别人的家事来了。
也不知道瞿汤都跟授九说了些什么,自己也不好开口,万一又打翻了□□怎么办。
重彧侧过身子,手肘支在马头上,“噗呲噗呲。”
授九微微偏过头看向他,听他道:“瞿汤今早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授九抬了抬眼,“想知道?”
废话!
可话到嘴边却有化成一个甜腻的笑容。
你要是敢不说老子就就地办了你。
授九又收回视线,道:“也没什么,无非就是你昨晚在宴客斋训了明琷诃他们,后来喝多了,在府上闹腾了一晚。”
“没了?其余什么都没说了?他没说我说了什么?”
“说了。”
重彧心跳仿佛滞了一下,不由有些紧张,他就知道这个死胖子不是什么好鸟。
授九斜了他一眼,道:“他说你到后来睡着了一直在喊我的名字,口里还念念叨叨着什么。”
重彧下巴有些僵,“………………啊嘞?!”他脸上竟然烧了下,顿觉有些尴尬,无缘无故谁会睡着了还喊别人名字,灭门仇人都没有的待遇。
好在授九并没有盯着他看,似乎不是很在意这件事。
重彧舔了舔唇,“呃……唔嗯……我、我也不知道这事……”好尬,他飞快将话题一转,“我饿了。”
欲盖弥彰。
授九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又道:“快到了。”
果然,重彧已经能看见自家那两尊吉祥物跪守在朱红府门口了,脖子上,他亲手拴上去的红花在少许的微风中晃了晃。
快到了?怎么这么快?他还有些话没问呢。
一时间,重彧心里竟是不知该做何感,悲从何来?喜从何来?亦或是,该难过他不知道,始终是自己在自导自演,还是该高兴他什么都不知道,自己的那点儿心思也只是心思,起码还能这样每天到他面前卖乖讨巧——可他始终会站在别人身边去的。
留得住一时,留不住一世。
截得了一人,截不了多人。
“你昨晚,要问我什么?”授九忽然出声问道。
“啊?”重彧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他继续说:“花树倒了,碰到了我的手,门就被关起来了,后来我再开门,你就已经走了。”
“哦……也没什么,喝多了,有些疯。”重彧视线飘了。
授九也没再问了,将缰绳递回他手里,“到了……”话音一断,重彧不解转头,见他正望着那两尊吉祥物。
“这是……御赐的招财猫?”
重彧嘴角一抽,“……这是狮子,谁家放这么大两头招财猫在门口,脑子有病吧?”
授九面色有些怪异,“你确定这是……狮子?”
重彧冲天翻白眼,道:“老子亲手雕的能不知道是什……”
他倏然住口,就见授九似笑非笑地挑眉看着他。
妈蛋,说漏嘴了!
这个挨天杀的!
重彧不高兴了,阴阳怪气道:“瞅你嘚瑟那样,出息!”他翻身下马,仲方上前来牵马。
“哦,对了,这马是大理寺的,记得牵回去还人家。”
授九颔首,“嗯。”
重彧走出两步去,又转过身,见授九还没走,问:“不如我俩去下馆子,我知道一家……”
“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他这七分笑意,三分歉意,好不真诚的一句,重彧竟是无力反驳。
欲擒故纵?乍暖还寒?
重彧一瘪嘴,指了指他,“你绝逼故意的。”
话落他扭头就走,仿佛听见授九在他身后闷闷地笑了,自己气愤着气愤着也忍不住笑了。
“还不走,我不打算请你喝茶。”他头不回脚不停地道。
“去吃你的就行了,管得着吗?”
直到重彧的身影彻彻底底地消失在长廊转角,授九唇边的弧度才缓缓抹平,他玉色的手一扯缰绳,垂下了眼。
门前的仲方之前还觉得太阳大得不像话,现下却是一股阴冷从脚底钻进了身体里,爬遍全身,一个毛孔也不想放过似的。
他本想请九钦天进去坐坐的,可眼下脑子了一片空白,看九钦天那张不复先前和煦的玉面,他是一个字也不敢说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马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急奔起来,毫不含糊地钻进一条小巷里。
马上之人,面若冠玉,气质如虹,一身白衣,端的却是寒如凉玉,冷如玄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