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继续厉声道:“前事已注,我以为这一世你会安稳一些,你却是更加胡来。不仅救倾山掌门,现在连必死的小孩都要救,你把不相关的人都牵连到迦南源气运中来,乱了他们本来的命数,你打算如何收场?我们又该如何成全你?”
浅婴笑了:“最后一世,收不收场都由不得我。我也是,改不了了。”
“你总说这种任性的话,我真是要被你活活气死!”男人气结。
“你死不了的,但是你不答应我,等下死的就是我了。”浅婴摇摇头,感觉自己真的撑不了多久了。
男人问:“你这样算是威胁?”
浅婴撑着一口气说:“算是吧。”
男人转身摇头,又是沉默。
看到浅婴真的是摇摇欲坠的模样,他终于心软了:“当初就是怕你深陷其中,才定的要倾山掌门来孤城才可以疗伤续命。现在你一意孤行把自己交给他,坏了规矩。罢了罢了,就如你所说,拿东西来换吧。”
“好。”浅婴干脆同意,“这次要什么?”
“一劳永逸的办法。虚塔的时间不多了,你现在剩下的七情六欲,大概还够你们胡来两三次,我会帮你把这些都取出来,存在你的丹元里,以后你救他就不需要再带他来北渊了。这算不算成全你?”
浅婴虔诚叩拜:“多谢。”
“收起你对他的感情,算不算为难你?”
“不算。”
男人故意再问:“为什么那么豁达了?”
浅婴再拜一次,并无异议:“不是豁达,是我知道什么更加重要。”
可以救他,不能爱他。这一懂得,便是再也不能懂他;这一抓住,便是永远失去他。取舍是人生必经,她可以面对。
听到这回答,男人很满意,终于对浅婴伸出了手。
她虚弱地握住,感觉一股暖流渐渐从掌心流逝。
“都拿走吧……我想快点回到倾山去。”浅婴心中再也没有了紧绷的弦,两眼一黑,瘫倒进了黑暗里。
浅婴一身冷汗从梦中惊醒。
玛瑙和永久瑶都在房里,看到她醒了,立刻围了过去。
永久瑶担心地问道:“你怎么了?不是都恢复好了吗?怎么一睡睡了那么久,我们担心死了!”
浅婴很是茫然:“……”
玛瑙搭了搭她的脉,确定还是无异样,再解释道:“出关后你回来,一睡就是三天,一直都很不安稳。”
“……哦,怪不得那么渴。”浅婴伸手要水。
永久瑶早就贴心地备了一杯在边上,浅婴轻谢接过,在永久瑶担忧的目光下一饮而尽。
浅婴安慰他们:“我没什么,就是做了个梦。”
“做了那么久?”永久瑶问。
“是啊,一个故事,我在梦里跟看戏似的,最后竟然也忘记要醒过来了。”
对现在的浅婴来说,梦里的她的情感,的确无法已再好好体会,她就是个看客。
那种羞愧的感觉又来了。站在第三者的角度,她看到自己就像是个戚戚鼠辈、登徒小人,趁盛鼎之危占了便宜了却自己私心。他若不成亲还好,他一成亲,她是愈加羞愧难当了。
如此一番,浅婴心情顿时极差无比,再敷衍几句把永久瑶和玛瑙都打发走,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生自己闷气,一直到夜半。她睡了三天,自然是睡不着的了,觉得饿了,摸出去找了点吃食,一边吃一边往房里走,暗下决心明天太阳升起之后,一定不能再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