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状?他要告什么?”
差役哭着脸道:
“人知道这里面的规矩,也不敢接,不过有士子将他的诉状写了份概要,递给了人,请大人过目。”罢,差役从怀里掏出一卷上好的宣纸,呈给了左忠文。
左忠文一把夺过,展开宣纸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笑了起来。他摇摇头递给了王珏:
“王知府,你可是选了个好女婿啊,这份诉状一出,他就要闻名下了。你嘛,自求多福吧。”
王珏眼前一黑,他仿佛料到了出的什么事情,急忙拿过一看,看了几行字,手就开始抖了起来,他强忍着不适读到了文末,又反复看了一遍,忍不住了一把将卷纸掷于地下,一个翻身下跪,匍匐在左忠文面前。
“大人明鉴!婿所告,下官一概不知,还请大人明察!”
左忠文好整以暇坐了下来,不慌不忙喝了一杯茶,然后盖上杯盏,狠狠的摔在霖上。上好的青花瓷茶盏顷刻间被摔了个粉碎,碎片崩到了王珏的脸上和手上,划出了几道血印子。可王珏屁都不敢放一个,只是不自主地在颤抖着。
“明鉴!明鉴他郭瓜娃贼!老子日他个仙人板板!”左忠文气的把家乡话都出来了。他指着王珏大声喝骂,“你教出来滴好娃娃,这一哈全下都晓得嘞,我左忠文亲自点出来的好学生,要状告我这锅恩师!身败名裂!忘恩负义!龟儿子滴,他滴脑壳是被屎塞住了嘛?告老子舞弊,那他不得受牵连!”
王珏急忙磕了个头:
“大人!大人息怒啊!当今之际,还是要安抚士子为上啊!”
左忠文破口大骂:
“安抚?安抚个锤子!行,你滴贤婿不是要状告我嘛?来嘛,来告嘛,你去把他滴诉状给收了,从今起,老子一律回避,上报陛下,让朝廷派人来审案!这里面的事情我是看不透咯,先是民间舆论,又是李之弘中解元,再是赌坊,现在你的女婿又来掺和一脚,真热闹哈”
“大人,您看是不是”
“我看什么?老子现在是戴罪之身,你懂不懂?哈哈,我亲手点出来的举人要告我?按照惯例,老子现在停职反省,不再介入任何纷争,赌坊的事情,你去担着,士子闹事,你去安抚,还有你那个好女婿,啧啧,一定要好好待他,不然,岂不是让下人怀疑我有所报复嘛?那更印证了老子科考舞弊了!滚!”
左忠文骂骂咧咧进了后堂,只留下面面相觑的差役和王珏。王珏抹了抹脸上的唾沫星子,长长叹了一口气:
“我怎么就,唉,摊上这么多事情啊。你,你去把郝仁卿的诉状给收了去,告诉那些士子,官府一定会受理,我已经上书朝廷,要求他们来审案。去吧。”
差役忙不迭的离开了,王珏又拾起那份诉状概要,想了想,又展开看了一遍:
“学生凤阳府生员郝仁卿,忝为洪武十九年凤阳府乡试第三十二名举人,因此番秋闱怪异颇多,便多方查证,发现科考弊案,今特来状告!”
“第一状告洪武十九年凤阳府乡试解元李之弘!考前多方散布消息,言及自己必中,给官府施压,此罪一也。”
“第二状告洪武十九年凤阳府乡试主考官左忠文左大人,为减轻压力,与李之弘勾通,取其头名,此罪二也。”
“”
“学生虽为左大茹中,并为凤阳知府王大人女婿,然国家抡才大典不容污蔑,我等圣人门下,不可拘泥亲师之绊,忠字为先,誓要尽除宵,还科考一片青白日,朗朗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