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啼沉着脸,回到屋里。阿玖显然注意到了刚才的事,问道,“她真的有了身子?”宋啼冷冷一笑,“怎么可能,她要是真有,上次罚跪一夜早就流了,只不过看我年轻想诓骗我留下她而已。”
“离十月初一还有多少天?”宋啼问。
阿玖疑惑,不知她问十月初一做什么,但还是回她道,“除过今天,还有四天便是十月初一了。明儿霜降,肯定很冷,小姐是有什么打算吗?”
十月一,送寒衣。宋老爷定会叫所有人一起回乡,孝敬祖先,宋啼笑笑,想着宋煦说过的话,这次回乡她一定会带函芸去的。
接下来的几天,函芸样子摆的十分周全,每天早上宋啼还没有起床,便端着热水在门口等着,换下来的衣物第一时间拿走洗净,用汤婆子细细烘干放好,见宋啼吃的精细,连跑厨房的次数都多了。徐婶子被她整的苦不堪言,直念叨大小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挑剔了。
好在四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到了九月三十。一大早,烟柳姨娘就遣书芸过来叫宋啼收拾好后到前厅会和,一大家子五口人,带上各自的丫鬟小厮,浩浩荡荡的就这么出发了。烟柳姨娘并没有上族谱,便留在家中主持中馈,等宋老爷和宋夫人走远后,烟柳便叫人关上大门回去了。
宋啼抱着元极坐在马车里,左右是阿玖和阿拾,外边函芸戴着大兜帽赶车。这样的场景似乎有些熟悉,好像不久前就是这样,只不过那时她还是坐着驴车,而这次宋老爷亲自回去,为了彰显自己的身份体面,另外租的两辆都是马车。
天气不算严寒,但头顶灰蒙蒙的,好似为了应景总有大风时不时刮过,因此出了城门后大家都蒙头赶路,没有多余的交流。阿玖和阿拾放心的现出身形,坐在旁边守护着宋啼。
先前初习鬼魂之力的时候,因修为尚不稳定,每次现身外观总有些变化,现在阿玖和阿拾修为已经走上正轨,外貌也逐渐定型。阿玖心性淡薄,外柔内刚,据说她死的时候刚刚十九,现在便以温柔成熟的模样示人。
阿拾不知为何,对自己生前的事情毫无记忆,情感上也没有多少波动,总是冷冷的少年模样,但他对修炼的执着是宋啼和阿玖都比不上的。其余时间,阿拾只有在阿玖和宋啼的面前才会有些许变化,宋啼也不强迫他做什么改变,都由着他自己。
“小姐,元极吃那么多,为什么这么久还不长大。”阿拾穿一身藏蓝色圆领长袍,少年柔韧的腰肢束着巴掌宽的腰带,一手撑着屁股下的木板,一手揉着元极软软的肚皮,问宋啼。
宋啼转头,看了看元极,沉吟了一会儿道,“大概因为它只是一个吃饭的机器,不长大才好,不然更浪费粮食。”
阿拾毫无表情的脸微微一侧,眼睛疑惑的看向宋啼:“?”
“……”“没什么,你继续玩弄它吧。”
元极躺在木板上,十分享受有人按摩它的肚皮,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定义成吃饭机器了。
慢慢的,快到中午的时候一行人才到了坪乡,宋老爷在前面走着,宋夫人一边叫人摆放行李,一边吩咐下人收拾房间。
宋啼带着元极下了车,阿玖和阿拾早就先走一步,去房间等她了。函芸跟在宋啼身后,路过前院时恋恋不舍的看了宋老爷一眼,然而宋老爷根本就没有看向她的方向,更不要提给她什么回应了。
宋夫人敏锐的瞪了函芸一眼,后者脖子一垂,天鹅垂泪般扭过头跟着宋啼走了。瞧着她这样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可把宋夫人给气坏了,“哼!”了一声,甩开宋老爷,自己先回房休息了。独留宋老爷一个人在那儿准备第二天要用的东西。
待到中午一家人用过午饭,宋煦跟宋老爷说了声想出去看看,便顺利的独自出门去,饭桌上临走时还朝宋啼使了个眼色,宋啼微微一笑算是回应,然而这一幕被旁边的宋眠看了个正着,不知这两人又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狠狠的咬了一口馒头。
宋啼吃完饭出来,没有直接回房,而是到后院的马棚旁边,在草垛后面看到了正在等她的宋煦,见四周无人,便走过去,问他:“你打听到函芸的夫婿是谁家了吗?”
宋煦胸有成竹的笑了笑道:“放心吧大姐,我方才出去刚问了一个人就知道了,他家就在西面水塘旁边,距离我们去山上的路只有几步之遥,只要看好时机,定能和他们碰上。”
“碰上谁?你们背着我在干什么!?”两人正暗暗的筹谋着计划,被旁边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