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力地抬起了插着输液,夹着各种电线的手,摸了摸她的头,她就抱着我的手臂一直也不撒开,就那样肩膀一直抖着不停地哭了好一会儿。
“爸,他们怎么样了?”我突然想起另外的几个人,我伤成了这样,事故肯定不小,老魏能知道的详细些。
“啊,他们之前来过了,都没什么大碍,那辆车的车头直接装上了副驾驶的位置,就你伤的最重了。”爸爸的眼睛红红的,不过没哭,铁一般的汉子,说出话来硬实软绵绵的,嗓子的声音不好听,怕是也上了不少火,不知无人处自己一根又一根地抽了多少烟。
“那就好,那就好。”我的心放了下来,觉得宽心了不少。
“妈?我裤子呢?”我突然想起了之前在道观里求来的护身符,应该是好东西,没个护身符求下来都是泛着只有我能看见的蓝蓝的光。
“哦~裤子啊…”妈妈红着眼睛,声音是发抖的,转过身来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笑着跟我说,“裤子…裤子烂了,抢救的时候扔了。”
“里面的东西呢?”妈妈这么细心的人肯给你会看看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你说那几个护身符?在这呢。”她翻了翻自己的包,从里面拿出了那几个护身符。这护身符是按我们五口人的生辰八字求来的。一人一个,分成一个精致的小木盒装着的。我的那一个已经没有了亮光,怕是起了点功效,没有用了。
“这是我给咱家求的护身符,一人一个,上面有名字,还有米壳的,帮我给姐姐带回去吧。”米壳是姐姐的外号,她以前喜欢美术,以前家里还不是很富裕的时候他曾经被托付给奶奶照顾过一段时间,乡下没有什么作画的好材料,就用脱了穗的大米壳用水彩笔染了颜色,在纸板上粘了一个全家福出来。等家里条件好了一些,她回来的时候留给带了回来,至今还挂在客厅里,那时候小慧还很小,于是就问这是啥做的。姐姐告诉她是用米壳做的,她就叫她是米壳姐姐,后来,全家都这么叫。
“就为了求这个?”我知道妈妈在想什么,她语气里全是怨气,怕是要摔盒子了。
“看来还是有用的,我这不是脱险了么?”
我就这么回来了。梦里的经历我没跟爸爸说,夜深无人的时候,爸爸来陪护,我醒了一次,看见爸爸就那么看着我。
“后悔么?”他见我醒了过来,往椅子的靠背上靠了靠。
“不后悔,那个房士杰怎么回事?”
“我们查了,但是案子挂着了,上面把这事儿交给别的部门了。房士杰确确实实是死了,尸体不见了,却出现在了你们坐的出租车上。”
“爸,你们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么,房士杰还有他的的妈妈和妹妹的死有蹊跷。”
“是啊,你以为老李他们苦心经营事务所那么多年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把这个人查出来,可是查来查去,针尖对麦芒的死磕了这么多年,也还是连那人的影子都抓不着,她说……这事儿还得靠你。”
那一夜我们没多聊,他接了个电话就走了,他临走时叫来医院的护士陪护,给我弄了个大红脸。
“你多睡觉吧,睡眠有利于机体的恢复,我就在旁边,如果有什么不舒服你就跟我说。”护士很专业,声音柔柔的,糯糯的,还带着点儿四川口音。
“你叫什么名字?”我鬼使神差地冒出这么一句,那人身子一僵,我知道我猜对了。
“你能把口罩摘掉么?”我又问了一句,我看你还能不能沉住气。
“唉~”她叹了一口气,摘下了口罩,那张脸我看见以后激动得脑袋都热了。
“王玲玲?”
“叫王阿姨,你这个娃娃咋个这么不懂礼貌。”
“哦,王……王阿姨。”我只在视频中看过她的样子,很年轻的样子,叫阿姨还真的有点别扭。
“我来看你,一方面是老大的交待,以后该给你的档案会直接放在你爸爸的书房。另一方面,也是让想拜托你好好照顾我那师侄,你们缺人手,她是我师兄从小调教出来的亲传弟子,小孩子心性。”她说着,给我掖了掖被子,一副慈爱长者的模样,这让我又想起了妈妈。
“没问题,不用您说我也会照顾的。”
“嗯,我信你,另一方面……公寓那个案子,你出院以后最好去实地跑一趟,你的脑瓜壳比你爸爸还强,肯定有线索。”
我们没有多聊,她在我面前烧了张符纸,我就又昏昏沉沉得睡了过去。
“刚一接触这些事情就被那人盯上了,看来没找错人,就是难为了老魏天天得提心吊胆了,唉~”不过这句话我没听到,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