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走好，小心脚下。”

采芳楼外，一条花船停靠在岸边，宁沉雪挽着翠儿上岸，她礼貌地笑了笑，朝那船夫点了点头，“谢谢你了，老人家。”

船夫摆了摆手，撑船而去。

来到采芳楼下，宁沉雪向值守的下人问话：“莫姐姐还在吧，可还安生？”

“回宁姑娘的话，莫姑娘偶感风寒，在屋里休养。”那下人如此答道。

“好，我进去看看她。”

“姑娘请便。”

随后宁沉雪走进楼中，沿着一条低缓的楼梯去往二楼。

二楼屋外有一条回廊，回廊上摆有许多花盆，花盆中的植物已经落尽了叶子，秋天的肃杀气息弥漫，让人很不舒服。

宁沉雪看在眼里，暗暗地叹了口气，她很早以前就已经劝过莫婉言，叫她种一些四季常青，不会落叶，不会干枯的物种，而莫婉言不乐意，她觉得，四季轮回，有始有终，独有一种自然的韵味。

穿过回廊，屋门半掩着，主仆二人也不做声，直接进入了屋内。

屋里静悄悄的，堂下没有人，宁沉雪径直走向卧室。

拨开门帘，床榻那边传来了微微的鼻息声。

微光里，帷幕中有人蜷缩在被褥中，依稀可见其隐隐约约的轮廓。

床榻边，倚着一个紫衣婢女，那是莫婉言的贴身婢女云容，此刻她正迷迷糊糊地在那打盹，没有发现有人到来。

“嘘——”宁沉雪向翠儿比了个手势，随后蹑手蹑脚地走近床榻。

“宁——！”云容察觉到微弱的声响，扭头看向这边，瞧见了宁沉雪，正要出声呼唤，宁沉雪摆了摆手示意她打住。

云容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轻手轻脚地走到一边。

塌上的莫婉言似乎正睡着，没有察觉到帘外的情形。

宁沉雪掀开帷幕一角，瞧见了莫婉言那精致的面孔，其皮肤白皙，脸色泛白，隐隐有着少许憔悴，为其本就娇美的姿容平添一分柔弱，惹人怜惜，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病态美人吧。

她的睫毛很长，随着她的呼吸微微的律动，尽管眼睛闭着，但是眉眼间的线条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这张脸的主人那一颦一笑的妩媚姿态。

没有惊扰熟睡中的丽人，宁沉雪坐在床边，伸出手轻轻撩去了枕上那人脸上的一缕青丝。

忽然，一只光滑如玉的手掌猛地从被褥里蹿出来，抓向宁沉雪柔若无骨的小手手。

宁沉雪本能地往回一缩，奈何不够快，不够猛，还是让对方得逞了。

轻轻揉搓着那入手的温润，本该睡着的莫婉言睁开眼睛，不甚明亮的双眸有着似水的柔情，她就这样愣愣地看着床边的宁沉雪，微笑着不说话。

宁沉雪没有试图抽回手掌，她垂下眼帘，感受着对方掌心的微暖，嘴角扬起一抹笑容，朱唇轻启：“何时醒的？”

“掀起门帘，从大堂进入卧室的那一刻。”莫婉言的声音很轻很轻，像微风沙沙，也像流水潺潺，更像耳边的呢喃。

“难怪。”宁沉雪替莫婉言掖了掖被子，脸上露出恍然的神色，“难怪我朝床榻走了几步，鼻息声就不对了。”

都是有潜力成为戏精的人，二人相视一笑，眼里满满的都是柔情和暖意。

松开手掌，莫婉言提起被子，倚靠在床头，吩咐道：“云容，给宁妹妹沏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