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鉴收回凌厉目光,一把将沈宛抱起,点着她的鼻子道:“都是些爹在京城里认识的朋友,想着许久未曾碰面了,趁着这个好时机便都请过来喝酒,下了请帖。不过那些个老东西,也都是大忙人儿,能来几个还说不准呢。”
沈宛露出安心的甜笑,搂着沈鉴脖颈说:“既然都是些叔叔伯伯的,阿宛年纪小,都是些长辈,又是爹爹知交,阿宛就不怕了,全当就在家里头。”语罢,又瞧了瞧那跪在地上的丫头,终是不忍心,开口求情道:“爹,这丫头年纪小,又是我自家院子里的,想来是近段时间忙昏了头,这才忘了与我说了。这又是过节时候,便饶了她吧。”
“既是三姑娘亲自替你求情,这次便算了,若毛手毛脚还有下回,有你好果子吃!”
沈刘氏抢在沈鉴前头发话,那丫鬟感激地瞧了沈宛一眼,深深地冲着她磕了个头,便赶忙退到一旁去了。沈鉴面上的不满情绪虽削减了不少,笑意却也减去三分,抱着沈宛往院子里走去。
身后,一辆不同样式的马车缓缓停下,有小厮上前来客客气气询问是哪家的车马,那车夫回了一声是叶家的公子,奉着自家老爷的命来参与沈家结谊会的。车上公子掀开轿帘,由着身边小厮搀扶下地,袖着一枚暖炉,裹着厚重外袍。这天气虽转凉,这小公子一身衣装也委实用力了一些,面上却依旧不见红润,想也是身子骨弱,吃不得冷风。
叶暄和抬眼朝着大门望去,见正有一溜车马挡着,调笑道:“看来是我太心急,这主人家前脚也才刚刚到,我便后脚匆匆赶来讨茶喝。”
“公子是客,切勿妄自菲薄,真是折煞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了。”那小厮拿捏着分寸答复,脑袋垂得低。
他的眼神忽而落在高大男人抱着的姑娘身上,复又迅速地在身后女眷身上逡巡了一遭,眉头皱了皱,与身侧服侍的自家小厮问询道:“我记得今日带了张帕子来的,是也不是?”
秋实应道:“少爷记得不错,确有备着的。”
叶暄和点了点头,吩咐道:“嘱着银杏将那帕子,亲自送去给那门口离着狮子最近的那姑娘,切记不可随意交到他人手上。”
那姑娘,指的便是那日铺子里站在三姑娘身边颐指气使的丫鬟。
秋实略有些苦恼道:“这……少爷,咱们第一次来沈府,便私下给他们女眷送礼,这于礼不合吧……少爷你平日里不最看重这些吗?”
叶暄和瞧着身边沈家的小厮,解释道:“谁说是送礼了,是还东西的。那日在街上撞见过姑娘,正巧捡着姑娘的帕子了,又不知是哪家的姑娘。这下可算碰上了,还不得还给人家?你知我最顾忌礼义廉耻,还开我这等玩笑,回去后自己领罚。”
“可少爷……”
秋实嘟囔着还想辩解,却见那轿帘被猛地掀开,一位丫鬟模样的女子跳下车来,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少爷说什么便是什么,就你多嘴!是脸想巴掌了,还是屁股想板子了?”那秋实嚷嚷着喊疼求饶,这才松了手,笑嘻嘻地转头瞧叶暄和:“少爷放心,这事儿交给银杏去做,一准儿将那帕子服服帖帖地送去那姑娘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