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毕竟身处不同阵营之中,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大家心里都有分寸。
晚饭过后,由于耶律齐二人本就住在离此地不远的驿站之中,便就道了别,直接回去。
途中,“大人,您说,这季家三公子当真要去栎城么?那对我们来说很不利。”萧之年还是记着今日的话,不无担心地说。
耶律齐想起萧之年说过这季书白有可能是季家两兄弟身后出谋划策之人,又联想起季书白调查四皇子一事,似是自言自语:“季书白,若真是这样,那便有趣许多了。”
其实,他十岁便知晓,他是顾怀瑾,是凌国的弃子。
他从记事起,便记得父亲从未与他亲近。从小生活在侯府,十年,他都没有出去过。他不知为何父亲会一直让他戴着面具,只说摘了面具,他会死。除了父亲,没有人见过他的脸。而他也真的惨,每日除了被允许一个时辰的练功,其余时间都被关在暗房里。没有光亮,也没有人,这也养成了他这孤僻冷情的性子。
与他说话的便只有师父,十年里除了练功还是练功。在他十岁那年,师父突然告诉他,“你真正的身份,是凌国的四皇子。”
他不信,毕竟一个人从小建立起来的信仰是没有那么容易崩塌的。练武之人,皆是想着保家卫国。而这时却有人告诉他,你就是敌国皇帝的孩子。他不信,便去问父亲。
耶律侯神色如常,“当年的事不复杂,凌国近年确实不如往年。顺德帝需要民心,也需要军权稳固皇位。而你虽为嫡出,但皇后母族只是文官出身,哪能比得上严家。严家送进宫的妃子怀了孕,自是不想让这嫡出的皇子挡了路。便从外面找杀手将你弄死,而此事恰巧被我放在凌国的探子得知了。我与你母亲是旧识,当年出使凌国,被杀手暗杀,她救过我的命,自是先下手为强把你救下了。”
“告诉你,只是让你知道。顺德帝其实是知道你是被严家设计偷走的,但他不但没有管,甚至还将替罪羊都帮人找好了。这么看来,齐儿,这些年来,我是不是还算个好父亲?”
他不无玩笑地问道。
“爹,我不希望您骗我,”耶律齐红着眼
“你觉得我骗你,你可以自己去查,两年,明日开始你就要出门历练了,两年时间够你查个明明白白的。之后要不要回来,你自己决定。”耶律侯不再多言。
“若你还当自己是耶律齐,就忘了自己顾怀瑾的身份。”
他给了他一批人,官场之人历练其实不是关键,最重要是去各地收服人心。他创的千灵阁耶律侯知晓,甚至是后来偶然救的南宫墨耶律侯也知晓。
当年之事查来查去都是毫无破绽,他不打算公开身份,也不打算利用这张肖似顺德帝和皇后的脸做什么。若不是季家查出了探子一事,供出有关他身份的事,他可能要忘了,自己曾经叫顾怀瑾,凌国皇帝的弃子。
对的,父亲说得对,他现在的一切,都是倭国的,与大凌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