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我有些惊喜。
季寻比我还要惊诧,挑了眉毛道:“你真要听?”
我甚为不悦:“是你自己说的!”
“是我说的,”季寻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叹道,“你倒真不像佛境的女子。”
“我本来就不是佛境的女子!”我不以为然地翻了个白眼。
他失笑道:“我就说,佛境女子各个贞静淑婉,从没见过你这样的疯丫头。”
“……”不能白得了“疯丫头”的名,我抬脚踢了他一下,道,“还说我,佛境的男子个个庄重自持,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坏小子!”
“哈哈哈……”季寻愣了一下,开怀大笑,他伸手在我鼻子上刮了一下,笑道,“巧了,我本也不是佛境的男子。”
“哦?那你是哪儿来的?”他的手指微凉,拂过我的鼻尖带着微微的痒意,却让我一阵面红心跳,听着砰砰的心跳,我好奇地问道。
“我?”他笑意盈盈地看向我,“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罢了,自然配不上这清妙佛境圣地。”
他的话很是平静,还是带着笑说出来的,可我总觉得,这一句笑意盈盈的话,却带了无限的冷意在里面。
“胡说!”我忍不住地辩驳,“师父说,众生皆平等,哪里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
季寻愣了一愣,眼中有微微凉意,唇角却浮出一抹笑来:“你还真是句句不离你师父。”
“哪有!”我红了脸,却仍忍不住地偷偷看着他的侧脸,从这个角度来看,他和师父……更像了。
但想起来,上次我说他和师父长得像,他好似并不高兴,这才强忍住没有再说出口。
“我们去哪里?不是说你要吹笛子给我听吗?”我一向话多,在面对着季寻的时候,更是分外想要没话找话说。
他转过脸来,朝我微微一笑:“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我长在佛境几千年,生性好动,早将佛境跑了个遍,却从不知道,佛境竟还有这等去处。
那一片飒飒竹林,与别处的分外不同。
没等我惊叹出声,季寻走进竹林,背对了我,我正想开口问他,一缕清幽的笛声响起。
刹那间,我愣怔在了原处。
笛音飘渺,清风吹动竹叶,潇潇做乐,竟是同笛声相配得如此天衣无缝;时间好似在此停滞不前,万物皆化为虚无,耳畔唯有那笛声与风吹竹叶的声音。
竹林中的那个少年,完全不再是之前的那个明灿少年,他立在丛丛翠竹之中,凉风吹起他的墨发,竟有一股萧索凄凉之意。
他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而是……寂寞得让人心疼。
我就那般远远地立在那里,看着少年落寞的背影,心内一下一下的疼。
那苍翠的竹林,那风吹竹林的飒飒声响,那清幽动人的笛声,皆离我远去;周遭的一切,都不复存在,天地苍茫,唯有我与他,就这么一前一后地站着。
不知过了多久,笛声倏然而止,片刻,季寻回过头来,朝我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