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就跟我妈闹,冷战了好久,她不再往我卡里打钱,我手头就紧了。呵,我当时就一大学生,兼职能赚几个钱?
“别说给佟佟吃好穿好,我连让她吃饱都成问题,能给得了她什么?还不如分了,等将来有能力了,再把她娶回家,生一窝崽,多好!”季墨说到这儿,眼里盛满了笑意。
陆时让低头沉默。
他现在……不也是靠禾婧婧往卡里打钱吗?
他能给小杞的……又有什么?
吸得差不多了,季墨把手中的烟头按灭,继续说:“时让,老师相信你是真的爱小杞,你每次看她的眼神,错不了。
“可爱并不是两情相悦,我情我愿这么简单,它更是一份责任,是一辈子的甜蜜与负担。
“爱一个人,是你可以牵着她的手度过余生,可你连自己的未来都不确定,拿什么和她谈余生?
“时让,老师还是那句话,明年就高考了,你和小杞不差这一年。别走老师的后路,15年真的很难熬。”
陆时让沉默了很久,直到季墨回病房照顾夏佟,他都没走,依旧倚在楼梯扶手上,目光飘散,没有落点,始终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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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陆时让还是像往常一样,和叶牧杞通电话。
“小让,你没事吧?怎么从医院出来以后,你就很不开心的样子。哎呀,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的,小姨这是老毛病了,打两天针就好的,你别不开心了好不好?”
陆时让在被窝里翻了个身,沉默了一会儿,声音低沉沙哑:“小杞……我……”
“嗯,怎么啦?”
见电话那头一直没声音,叶牧杞在床上滚了一圈,笑道:“嘻嘻,小让你别不开心了,要不我给你讲笑话吧,嗯……一天上课,老师说,‘各位同学,觉得自己很蠢的请站起来。’
“然后同学们互相看了看,都不敢站起来,只有一个同学勇敢地站了起来。老师就问他,‘你觉得自己很蠢吗?’那位同学摇了摇头,哈哈,小让你猜他怎么说?”
陆时让将手机贴得跟紧了,好让小杞的声音离他更近,仿佛这样就能把声音留久一点。
叶牧杞笑着说:“那位同学说,‘老师,我只是不想让你一个人站着!’嚯嚯嚯,小让你说这个老师傻不傻?笑死我了,他好蠢啊!”
陆时让淡淡地应了声“嗯”,又是一阵沉默。
叶牧杞知道他没笑,心情也跟着低落起来,眼睛有点酸:“小让……你到底怎么了,你别不开心嘛,你不开心……我也不开心不了。”
陆时让无声地咽了咽发涩的喉,声音愈发低沉:“……小杞,分手吧。”
一时间,电话两头都没了声音,全世界陷入了死寂。
许久……
许久……
空气中渐渐响起叶牧杞很小的抽泣声……
陆时让听见了,心头像是有根针在扎,一下一下的,尖锐锐地疼。
他又咽了下发涩的喉咙,声音低哑得像是有快厚重的棉塞在喉咙里:“小杞,等我。一年后的高考,等我……到时候,我给你表白,好不好?”
叶牧杞吸了吸鼻子,直接挂挂断电话,然后埋头在柔软的枕头里,哭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