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希希也顺利入住了,鹅岭公园酒店虽然不是什么高级酒店,但是服务还不错,给希希升级了高级房。希希刷开房间,窗外就是两江景色,房间内,一张大床,很高的床垫,她喜欢,透明的卫生间,安静的地毯,她的心也安静了下来。虽然站在重庆市里的不同高点处,但是他们享受同样的山城风光,在濛濛雨雾中。
叶兰没有让希希接机,不想给希希添麻烦,北京这个地方她太熟悉了,太魂牵梦绕了,太想念了,她要一个人下飞机,一个人搭地铁,一个人搭出租车,一个人在街上走走。
叶兰本来想要定凌晨一点国航的班机,在洛杉矶不浪费时间,清晨5点半就到北京。但是因为直航票价太高了,最后选了温哥华转机的加拿大航空。在洛杉矶,没有人能送她到机场,她自己一个人打包箱子,然后定了一个类似Uber的车,其实是台湾人在当地做的机场接送生意,她同学介绍给她的,很方便,服务很好,跟司机可以聊一路,有时候还挺有趣的。
叶兰下车,托着箱子走进候机楼。她手里拿着很大很厚的红黑相间的四方围巾,她想在飞机上裹着它,下了飞机也可以应对北京的冬天。叶兰很纤瘦,又是短发,让她162的身高看起来有165以上,算是高个女生。一直以来,她不喜欢洛杉矶的机场,感觉冷冰冰的,那些身材壮硕的海关人员不苟言笑的指挥,让她深深的感觉到人在异乡。买机票前她给成谌聊天的时候,问他最近是否出差?成谌说年底在单位写报告,几乎不怎么出门。她放心了,不过在登机前,还是又发了信息,成谌说是最近很累,早晨还没有起床。叶兰多想高兴的告诉他,今天晚上她就要出现了,但是她没说。两个人简单聊了几句,成谌表示不得不起床了,要不就迟到了。叶兰站在登机口那里,这一刻,她非常后悔,那些他们疯狂想念对方的日子,她为什么不能像现在这样不顾一切的飞回来,飞机票算什么,时间算什么,请假算什么,海关盘问算什么?为什么只有理智的时候,才能做这样的飞行,她哭了,一直以来她不知道为什么哭,生病的时候也不哭,因为她知道无论在哪里生病都很脆弱,所以她没什么可哭的。可是,此刻登机的这一刻,她哭了,因为她不是回去团聚的,她知道,他们在她开始读博士以后就走上了不归路,她要为自己的选择买单了。
飞机上的叶兰,坐在靠窗的位子,旁边是个胖胖的老美,叶兰不想聊天,她用围巾裹着自己,感觉好冷,不知道回来的时候会是什么心情,她不敢想象。然后她就睡着了,直到飞机降落温哥华,时间很紧,她跑着去转机,飞机再次起飞,这一路上,她在睡梦中,一次次放弃了分手的打算,她也想着或许可以下次再回来分手,这次就高兴的去团聚去惊喜,然后她明白自己30岁了,成谌31岁了,他们没时间耽误彼此了。她在绝望中不想醒,想一直一直不醒。
人生里的聚散本无常,虽然我们曾以为它可控可掌握,其实不然,聚散也都有自己的走势和必然,一如花开花谢,潮涨潮落。人生的豁达和成熟,就是有一天知道了,也能做到了,不强求,坦然接受那些流逝的时光,期待生命里下一个相遇。
“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