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面色微变,脸上怒气浮现,五指紧握,发出骨骼碰撞的声响,冷冷吐出两个字,“狗官。”
刘青山面色一黑,“放肆。”
“刘大人。”聂琰迈出的脚步,刹那间收回,看着刘青山,语调平和,“这一路上,能顺利找到这里,也幸亏这位小兄弟帮忙,就算给我个面子,不要和小朋友一般计较,如何?”
刘青山含笑,让开身子,“聂大人言重了,你的面子我刘某人自然要给。”
聂琰警惕性非常高,迈步的同时,眼角余光扫向四周,目光落在凌正南身后的妙曼女子身上。女子五指纤细,按在琴弦上,轻轻拂过。
琴声入耳,犹如天籁之音,伴着香炉升起袅袅的香烟,顿时让聂琰心旷神怡。
“聂大人。”围坐的三人同时起身,语调与神色各异,聂琰尽收眼底。
刘青山嘿嘿干笑两声,郑重其事,一一介绍,“这位是城东的米商朱大官人,这位是做布匹生意的覃大官人,这位是于都首富凌大官人。”
“这位是?”聂琰扫过众人,目光依旧难以从弹琴的女子脸上移开。
轻纱下,朱唇若隐若现,抚琴时,神似九天仙女。
刘青山面色古怪,凌正南脸色微寒,朱互和覃富有悻悻的看着聂琰,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位是春风楼花魁柳若沉。”中年娘子眨着眼,脸上带着春风般的笑意。男人,果然还是男人,不管是学富五车,还是高官厚禄,还不是一样要拜倒在女人裙底。
柳若沉落下最后一个音符,起身行礼,媚眼如丝,声音清澈如甘泉,“小女子见过大人。”
“此情此景,我忍不住,想吟诗一首。”聂琰肃然,诗句脱口而出,“琴音绕梁出,百花相竞开……”
“好诗,好诗。”
刘青山拍掌叫好,聂琰笑意蛊然的撇了他一眼,他干笑两声,尴尬不已,“聂大人,继续,继续……”
聂琰轻咳一声,目视刘青山和凌正南,气度不凡,“非牛不闻曲,不合其耳矣。”
“好诗,好诗,聂……”朱互平日里最看不起文弱书生,胸中无点墨,完全不知道聂琰的弦外之音。
然而,众人愕然,他顿时收嘴,心中惊诧不已。特别是凌正南和刘青山愈发难看的脸色,让他背后冷汗直冒,浑身僵硬。
覃富有眼观鼻,鼻观心,神仙打架,他能做的,唯有安静的做个墙头草。
“都别站着呀,哎呀……聂大人,快坐快坐,来尝尝我们春风楼的佳酿百花雕……”中年娘子见气氛凝重,连忙上前为聂琰倒上一杯白酒。
她惊疑不定,总觉得这个眉目清秀,书生卷气的青年,来者不善。
“刘大人、凌大官人,别站着啊……”聂琰眉开眼笑,心想,嘴上占些便宜,也算是为死去的“聂琰”讨些利息回来。
凌正南胸中闷气难舒,冷哼一声,在聂琰右手边坐下。刘青山也是咬牙切齿,他以为,是打断了聂琰的雅兴,才让后者故意指桑骂槐,
“林妈妈,你和若沉先下去吧。”
柳若沉欠身,深深看了聂琰一眼,随林妈妈退出厢房。
“怀阳,你也去门外等等吧。”聂琰腰间挺直,目视慕寒关上房门,笑容不减,不由感慨道:
“这会儿要是有一副麻将,或者一副扑克牌,那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