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静屏息凝神，紧紧盯着单凌琛，不敢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微小的表情。可他冷峻的面孔，简直如精致的石雕一样，根本瞧不出半点内心的波动。

缄默着晾了唐静许久，他才薄唇轻启，淡淡地道：“那就暂时留下她吧。”

话是对陈助理说的。唐静猛地松了一口气，像干涸的鱼，终于又回到水里。

单凌琛在办公室里冷冷扫视一眼，见一群人发愣的发愣，瘫软在地的瘫软在地，不由沉沉道：“怎么？还不继续工作？”

“哦，是！”

“马上开始工作！”

“……”

一群人回过神，慌慌张张坐回自己工位，一时间，翻阅图纸和敲击键盘的声音响彻偌大的房间。

焦雨晴和他们一样，也不管单凌琛还立在她身旁，自顾自坐下来，也开始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图纸研究。

单凌琛脸色一沉，薄唇轻轻抿成一条线。

很好，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被当成空气全然忽视。又在她身边站立良久，可焦雨晴始终不为所动。单凌琛终于抬手敲了敲她格子间的矮墙，森冷命令从齿缝间挤出来：“你，跟我出来。”

在公司里，她严格恪守员工的规则，站起来说了声“是”，才跟在单凌琛身后，亦步亦趋来到他的办公室。

进门后，他闲适地坐在老板椅上，好整以暇打量她许久，才勾唇哼笑说：“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圣母。”

焦雨晴立在办公桌前，仍是笔挺规整的站姿，面色凝淡地说道：“我希望单总留下唐静，不过为了自己在单氏好过一点。单总不要误会，我才不是什么圣母。”

“你的意思，是你之前在单氏过得不好？”单凌琛眉峰微微一挑，动作幅度很小，整张俊脸恍若融不掉的冰川。

可焦雨晴比他表情还浅，机器人一样凝着一张脸，口齿清晰，语速匀称，毫无感情地回答道：“同事对我的态度，通过唐静就可见一斑。我这次卖个人情给唐静，全办公室的人都会记我一份好。我相信，以后至少没人会当面骂我靠爬床上位了。”

“爬床”这样侮辱女人的词汇，她都能说得面不改色。单凌琛手指敲打着桌面，望着这个刀枪不入一样的女人，眸间玩味之色不由更深了几分。

唐家瘫软在地时，他明明捕捉到她目光里的同情，可她偏偏只说，自己为了是收买人心才选择帮她。还真是嘴硬，让他忍不住想撕下那张冷冰冰的钢铁面具，看看她伪装之下到底是怎样的一张脸。

“呵，这么说来，你还真是个心机很深的女人。”他半真半假地说道。

焦雨晴也笑了下，直直望着他双眼说：“是呀，所以单总把我强留在身边，真的要时刻小心了。也许下一秒，我就会把心机用在你身上。”

单凌琛越发觉得有趣，扬眉哼笑的模样少见的肆意，他身体前倾凑近她几分，紧盯着她一双澄澈清冷的眸子，一字一顿地说：“那我等着。”

从单凌琛办公室出来，又过半个小时就到午餐时间。

单氏员工福利很好，有免费的食堂。同事们三三两两结伴去吃饭，焦雨晴却习惯独来独往。

电梯人太多，她干脆走步行梯下去。

到转角处，恰好碰见唐静，她凉凉地喊了一声：“唐设计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