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兄,多有得罪。令妹睡了,怕惊扰,若是有事,还请沈兄明日再说吧。”顿了一下,又道,“令妹与我清清白白,沈兄不必担心。若沈兄心中仍有不快,等明日酒醒,再来找我理论不迟。”
说完,欠了欠身,打算告辞离开。
“你站住。”景承煜走出几步,被沈云帆唤停。
沈云帆垂眸沉吟一下,抬起头道,“我信你。不过,你敢进我妹妹闺房,这也不行,你若有种,就跟我进后园,我在那等着你。”
说完,他一闪身,抢步去了后园。
月色偏移,宾客散去,沈府的后院灯火也已经熄落大半。景承煜跟到后园时,看到后园一个八角亭尚亮堂堂夺目。沈云帆正负着手站在那亭子里等他。
原也不是什么需要太较真的事,等天明解释清楚便罢了,可沈云帆撂下的话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挑衅”都是正当热血腾腾的少年,谁又愿意低头承认自己没种?况且,景承煜也存好奇,想听听这未来的舅哥还有什么妙论使来。
“呀,胆子挺大,就不怕我埋下人手等你?”沈云帆回头,谑笑谑语。
景承煜漫不经心的四下看看,继而勾唇浅笑,“沈兄说笑了。”
“没说笑。”沈云帆道,“原是那么打算的,可现在我改主意了。”他说着,一扬手比划了个“请”的姿势。
景承煜这才瞧出,八角亭内的石桌旁备了两把交椅,桌上布放了酒菜。他倒也不露惊讶,一撩衣摆,坦然步上石阶,从容落座。
沈云帆板着面孔替他斟酒,斟满后递送到他手边,“之前你替我妹妹出头摆平官司,还没谢你,这杯酒就当谢礼了。”
景承煜接过杯子,笑了,淡淡道,“好说。”
原以为他会迂腐的客气两句,没想到他承情的倒是干脆,干脆的有些厚脸皮,不过却正对沈云帆胃口。行伍的人都不喜欢叽叽歪歪的调调,偏偏离开军队回京后,周围出现的都是打着弯说话的人,着实让沈云帆挠头不已。
现下倒是遇到了对脾性的,可惜对方性格虽对盘,却是个无时无刻不再打着自己妹妹主意的狼崽子,这可容不得。
“先礼后兵。敬酒喝完了,接下来是敬酒,还是罚酒,侯爷你自己张罗着办。”
沈云帆又替景承煜满上杯,“我这人直,也不跟侯爷绕弯子,你跟我妹妹不合适,究竟有多不合适,就容我打个比方吧,侯爷是长在峭壁上的松,经的住风雪,我妹妹却是养在温室的花,不堪摧折,你们本就不是一路,若硬往一处凑,无非矫松变盆栽,成了玩物,或者娇花浴风雪,早早衰败。这个道理,侯爷是聪明人,该懂吧。”
景承煜抿唇笑着,垂眸不言。
按照理智来讲,沈云帆的话不无道理,可感情的事哪里是道理衡量的清的?
“侯爷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我这可等着呢。”沈云帆晃了晃手中酒杯。
景承煜抬起了眼皮,凤眸中闪动着熠熠的光,灿若黑底天幕中的星河。“沈兄,你这席话高抬了我,也低瞧了令妹。”
沈远帆浓眉一蹙,墩下酒杯,“还讲不通了,是不是?”
“沈兄爱护妹妹,本侯理解,可若是以为凭着这份爱护心,就能事事替她拿捏,本侯却是不敢苟同。”景承煜的面色渐渐转冷。
“你是在说我多管闲事?”沈云帆不悦道。
“沈姑娘不是娇花,她是人,是人就有主张自己感情的权力。沈兄若是真心为她好,就该听听她是怎么想的,她又真心想要什么。支持她,成全她,这方为一个爱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