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姬探头看过去,美目一亮,赵元吉十分得意,晃着脑袋,饮下手中的浊酒:“上次见你之后,我可是日思夜想,就画了这幅画准备送给你。”
歌姬似是不信,“大爷莫怪红袖,依红袖看这作画之人画技高超,画上的人比红袖还要美几分,大爷何时有这样的本事了?莫不是请人作的画拿来寻红袖开心的吧。”
赵元吉见她不信,没有生气,反而更开心,红袖这是在夸他画的好,“还不是对你念念不忘,才画的这么逼真。”
这自是玩笑,赵元吉虽不通政事,却画得一手好画。用赵老爷的话说,烟花柳巷的东西他一个没落下。
歌姬轻轻一挥,广袖滑至臂弯处,露出一截白皙的玉臂,她接过赵元吉的酒杯,另一只手拿起桌上的酒壶,斟一杯酒,却是送到自己的朱唇边,“大爷的心意红袖领会了,红袖的心意,就在这酒中了。”
语罢,一饮而尽。
“红袖姑娘果然与众不同。”赵元吉仰头大笑,心情甚好。
周福儿从卧房出来,躲在暗处,眉头紧蹙。这次以身犯险什么都没找到,再想进赵大爷的院子就不容易了。赵元吉与娘亲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是谁害死了娘亲?
她看向书房的方向,想再去书房找找,却听见丝竹之声戛然而止,忙躲到树后头往院中看去。
“老爷!”几个丫鬟看到赵正礼,不顾酒撒了一地,吓得齐齐跪在地上行礼。
赵元吉看到亲爹怒气冲冲地过来,心下一激灵,酒醒了不少,讪讪放开怀里的歌姬,红袖识趣的退到一旁。
“胡闹!”赵正礼吹胡子瞪眼,闻到赵元吉一身酒气,还将歌姬带到家里来,显然气的不轻,“若不是亲眼所见旁人说的我还不肯信,眼见着年岁渐长,你倒是愈发不长进了!”
赵元吉却从话里听出了不对劲,莫非有人跑到爹面前告状?看向后院的方向,赵元吉心里有了成算,这个王氏,只会给他添堵!
“儿子不敢,今日在外头应酬,多喝了几杯,才做下这糊涂事。”赵元吉已到不惑之年,在自己亲爹面前还是唯唯诺诺,直不起腰来。他嘴上认错,心下倒有些委屈,若不是爹总是看重二弟他心里难受,也不至于荒唐到将歌姬带到家里来。
赵元吉见身旁杵着的几个人,心知她们继续待着赵正礼的气只会更大,悄悄给香芹一个手势,香芹忙带着人替红袖二人收拾东西,送她们出府。
周福儿见此,知道若不趁这个机会,怕是出不去了。忙扯了脸上的帕子,埋头快步走进人群中,跟在后头出了院子。
“公子,已经使人装作无意透露到王氏院子了。”刘嬷嬷进了屋子,将正对着慕慎的窗子虚掩了,夜里寒凉,公子这么对着风口站着难免着了风寒。
慕慎修长的五指握紧笔杆,长臂一挥,笔尖在宣纸上游走,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她倒是胆子大。”
将笔搁在笔架上,慕慎拿起一旁的帕子净手,亏得当初怕她冲动,只让刘嬷嬷告诉她郑兰娘死前见过赵元吉,若让周福儿知道此事和赵元昌还有关联,只怕今日她这条小命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