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福儿心里有数,立即改口,提都不提被泼的事儿。
殊不知,她所受的委屈,慕慎全都知晓。
抬眼迎向一脸认真询问的周福儿,慕慎本无意那么麻烦,却在周福儿澄澈而诚挚的目光中,鬼使神差的点了头。
“那奴婢这就去准备。”说完,将一杯热茶端给慕慎之后,周福儿便出门准备热水。
慕慎抿了口热茶,披着毯子,在屋子里缓缓踱步,环视四周。
下人的屋子他从不好奇,自觉也没什么可看的,可这是周福儿住的地方。
靠着西墙的南北各一张床,头尾相并,床头边上各一张小桌,用于放置私人物品,左右各一个梳妆台,左侧简约,脂粉饰品屈指可数,右侧琳琅满目,虽不够奢华富贵,相比左侧已经相当华丽。
不用猜都知道,左边便是周福儿的用品。
她心思都放在调查郑兰娘的事情上,打扮什么的,不如其他丫鬟上心,清爽干净是她唯一的追求。
慕慎嘴角微微一撇,摇头,这丫头没有要孝敬的人,周家都是些吸血的豺狼,不给是应该的,那么多的月银例钱,她竟是都给攒起来了?
细想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打听消息收买人需要钱的地方多的是,不抠索点儿,怎能把银两挤出来?
“姐姐,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赵小草咋咋呼呼踏风而来,看到移动的毯子吓了一跳,等慕慎回过头来,对上她的眼睛,这孩子彻底被定住了。
“公……公子?啊,公子!”她先是狐疑,慕慎公子何曾有过这种装扮,恨不得整个人都缩进毯子里,偏还不老实的在屋子里挪动,活像个移动的大粽子,可那冷厉的眼神让赵小草无法怀疑,脚下一软,“扑通”跪在地上,手里提着的篮子便也跌落在地,十几条手指般粗的泥鳅从里边跳了出来,身子扭啊扭的,像极了蠕动的蛇,四面八方的乱窜。
“公子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赵小草一看场面失控了,本就见了不该见的,如今又搞的一地狼藉,一边道歉,一边忙不迭的伸手将泥鳅捞起,往篮子里塞。
可是越紧张,手越是不听使唤,往日一抓一个准儿,这会儿费了半天劲才抓了两条,其他的在地上爬的更欢了,四散逃窜,放眼望去,哪儿哪儿都是。
周福儿老远就听见动静,急匆匆赶回来,便看到这样一幕滑稽的景象:一个裹的紧紧的硕大粽子站在桌上,眉头紧锁,一脸厌弃的低着头,赵小草则忙不迭的跟一群泥鳅战斗。
慕慎察觉到一道目光,抬头便对上了周福儿似笑非笑的眼睛,神色忽的一凛,挺直身子,将身上的毯子从头上滑到肩膀,肢体放松,坐到桌上:“你看什么,还不过来将这些东西捡走!”
周福儿不便戳破,为赵小草能免责罚,跟着一同抓泥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