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周福儿已将称呼改成了“我”而非是“奴婢”似乎在冲动中,拉平了同慕慎之间的位置,而她自己还并未意识道。
人生在世,总要说些谎话为自己开脱,何况周福儿不觉得有必要承认事实。
她敢打赌,若是言明自己是为了报复,明天,不,今天晚上便会被赶出曲浮院,能不能在赵府待下去都还是个迷。
意外的是,慕慎听闻这话,反而语气瞬间平静,半晌才蹦出一句话:“这曲浮院里,也就你敢这般放肆!”然后走出凉亭,没走多远,头都不回的又递过来一句,“夜里凉,早些睡。”遂离开。
周福儿一脸莫名其妙,这甩手离去的意思是,不罚她了?
不被罚自然欢喜,只是慕慎对她轻易饶过,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不过她断定,大概自己一时兴起绣的那些衣裳,他都不会穿了,即便是穿,也会让刘嬷嬷将她绣的小东西给拆掉才穿。
在她的印象里,慕慎向来不做丢脸的事情,又怎么会冒着丢脸的风险穿绣了小动物的衣裳。
被慕慎一打扰,周福儿早就没了思念亲人的心思,也涌上了浓浓的困意,返身回了住处。
慕慎才刚走不远,转弯处被一个人给拦截了。
“大晚上的不睡觉,原来是出来密会佳人啊,慕慎,什么时候这么痴情了?”林毅裹着厚厚的披风,阴阳怪气的逗趣。
慕慎抬手就要劈过去,被林毅灵活躲开。
“哎,你现在都不让人说实话了啊,啧啧,果然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我还以为你这辈子要孤老终生呢,看来白替你操心了。”
林毅惋惜道,语气里却不免带了调侃的味道,一伸手,将白天慕慎给他的图纸取了出来,递到林毅跟前,“既然你那么喜欢同她聊天,不如你来试探,何苦给我机会去和她相处。”
慕慎没有接,目光冷冷的投过去,林毅依旧一脸笑嘻嘻的:“快点儿的,太冷了。”往披风里缩了缩脖子,一副恨不得将图纸扔到慕慎身上,转身就走的样子。
“让你办你就办,哪儿那么多废话。”慕慎很是决绝,刚要举步离开,忽然想起什么,横眉冷对,微眯的眼睛里露出几分危险气息,“你为何在此?”
林毅一边撇嘴将图纸收好,一边吸了吸鼻子,重新把自己裹紧:“跟你们两个一样,睡不着呗,想着今晚可能有好戏看,就出来了,哎呀,就是晚了一步,刚来就散戏了,无聊的很。”
慕慎抬脚朝他踹去,林毅笑着颠颠跑开了。
都走出老远了,林毅忽然转身对慕慎道:“说真的,我和周福儿聊上了,你别吃醋!不然你可就打脸了。”
慕慎脚尖点地,脚面颠起一颗石子,一抬腿,石子朝着林毅便飞了过去。
“说不吃醋的,你这是做什么,说好做君子不搞背后偷袭的,慕慎,算你狠”
林毅的声音消失在拐角处,回荡在南院,愣是没惊动一个下人出面。
大概是习惯了主子们这一天天的斗嘴打斗,识相的都猫着身子藏好了,免得被殃及。
周福儿在房间隐隐听到林毅的声音,心生不解,再看红杏,睡的香着呢,一点儿都没受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