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灯多了，可娘亲不在了。

“从小到大，我见到娘的次数屈指可数，在一起度过的时光也寥寥无几，为了这个家，她付出了太多，也失去了太多，可我这个当女儿的，却什么都为她做不了。”周福儿眼眶湿润，声音里带着哽咽。

对郑兰娘，她多是亏欠和自责，把郑兰娘的冤死未能昭雪算在自己头上。

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女孩来讲，是残酷的，却也不得不承认，这就是现实的真实。

周家自始至终都藏在阴暗的后面，收了钱便闭口不提郑兰娘之死的原因，也没有要追究的想法，若非她还有孩子生存在周家，只怕就要权当这个人不存在过。

周福儿为娘亲觉得悲哀又可笑，这一生，过的也太苦了。

“所以，我在踏入赵府之前就曾发过誓，不为娘亲报仇，我绝对不会离开赵府，更不会为自己谋划什么。”

她盯着满天的天灯，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也是说给慕慎听的，为他在船舱里对自己表明情谊的一个答复并非无心无情，只是迫于现实所逼。

“若是我能等呢？”

身后的慕慎紧接着道，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

周福儿没回头，却“噗嗤”一声笑了，脸上却是苦笑：“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报仇成功，你耐得住？”

“我……”

“就算耐得住，以你尊贵的身份，身边不乏优秀出色的女子，你能这般轻易的看上我，自然也能轻易的看上她们，所以，相信时间吧，时间会让你不再对我看重。”

说这话，周福儿的胸口都是疼的，好像有只手狠狠的蹂躏她的心，让她喘不过气来。

谁说被拒绝的那个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明明是那个有着感情，却口是心非，不得不放手的人。

“在你眼里，我便是如此的不堪，如此的三心二意？”

慕慎追问，声音有些沉闷。

本是浪漫的氛围，唯美的夜色，如今两人之间却陷入了僵局和尴尬，心中都压着一块大石头，而那个可以将石头搬开的人，只有对方。

不是，当然不是。周福儿在心中大喊，却纠结万分的狠心脱口而出：“是。”声音都是发颤的。

良久，她都不敢回头去看慕慎的神色，唯恐对上的是一双充满怨恨的眼睛，从今以后，只怕她再也看不到那双深情而又充满笑意的目光了，习字的日子怕也在今天到头了。

被看重的人误会和污蔑，最是痛心，这个感受她在周家的时候早就体会过多次，所以深知慕慎现在的心情。

他有多看重自己，在听到自己的话之后就会有多痛心。

“那我就用实际行动来证明给你看，我自始至终看重的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