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旧事重提后,微月的心绪已如一坛池水被搅乱,无端顾及其它的事情。
譬如……
神通广大的听雨楼主人现出真身,为何偏要找到自己助他翻案?
还有那神秘银面具下,男人那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睛。
等谢府的马车彻底消失在了喧嚣大街的拐角处,南宫辞竹这才从暗处走出,看着眼前垂着头有些心绪不宁的阁主,似有喟叹,“你给她留下这么多破绽。”
“是啊。”阁主笑了笑,反而道:“她很聪明。”
这个“她”,便是刚刚离开的谢微月。如此一听,阁主熟稔的口吻,换做别人,恐怕以为两人早是旧相识。
“小姐,今早您同项掌柜走后,范家就派人把这封信送了过来。”
“范家?”
在谢微月印象中,她似乎从未与姓范的人家有过干系。
难道是……
似乎为了印证她的猜测,微月展开信笺,落款端端正正写着一行正楷。
范清焰。
谢微月脑海中晃过一袭身着青色长衣的身影,那身影的主人出尘而冠绝,倒让她有几分印象。
片刻后,谢微月将信笺折叠好,反而问南枝:“是什么人送的信?来的时候可说了什么?”
南枝的表情懵懵懂懂,“那小厮说了一句,届时韩小姐也会在,有要事一同相商。然后撂下这句话就走了。”
谢微月有些意外,“照月姐姐?”
她收起信就又向外走去,身后是担惊受怕的南枝,“小姐,外面不太平,夫人再三叮嘱过了……”
谢微月停下脚步,安慰道:“知道了,你叫母亲别担心,我去去就来。”
“……!”
这一次,为了掩人耳目,微月、照月同范清焰一行人相约在茶肆。
已是隆冬,又因着时疫的缘故,茶肆的客人较往年少了许多,店小二好不容易见来了客人,且一看就是非富即贵,忙把三人往楼上的雅间引。
而谢微月很快就了解到范清焰此行的意图。
范家有意赈灾,而范清焰今日叫来微月与照月,便是想同两人一起,想想集结各府一同出力的法子。
微月听后迟疑片刻,“若想各府出力,需找一个由头才是。”
韩照月有些疑惑,“时疫当头,还需要什么理由?”
微月摇头“哪有这么简单。眼下因为我父亲的案子,皇上心中恐怕已经有忌讳了。若我们赶在朝廷之前,以赈灾的名义筹款,岂不是向天下昭告晟阳的国库……”
这句话她没有说明,但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范清焰发现了自己的疏忽之处,也惊叹着微月的虑事周全,他沉吟片刻,“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
“若不能筹集银两,那就备些别的先把灾民安置下来。这两日平京不太平,想来想去,只有这个法子了。”
谢微月眼前一亮,顺着韩照月的话接了下去,“施粥!”
她扬唇,眸子终闪着光,露出与平日冷静不相符的娇憨来,一时间让情窦初开的青年动了心神。
范清焰眼神闪烁,这个面如冠玉的青年悄悄红了脸。
谢微月落落大方,倒是他这个堂堂七尺男儿心怀旖旎起来。韩照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好笑之余轻叹一口气。
怕的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