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宁一路走一路担心过会儿该怎么通过城门盘查,愁的恨不得每走一步叹一口气。穆连走在她身侧,看着她,一言不发。
他们在刚才那个路口,把代步的黑马送给了一个刚出城的人,改为步行进城,这样不会太显眼。因为艾宁说,想要成功混进城最先要做的就是扮成“吃瓜群众”。她本来还让穆连把外衣上的连帽也拉起来,可后来一试,发现那样更显眼,还是作罢。
穆连虽然十分理解艾宁为他着急的心情,但他实在觉得这样没必要。山阴城的岩壁城墙再高,也不是个鸟笼,它上不封顶,自然拦不住有翅膀的生物。大不了他先忽悠着艾宁进城,等夜深人静,自己再飞进去就行。
艾宁心中忐忑。城门在望都没想出什么好办法,她只能掂了掂怀里的钱袋,希望可以和上次一样靠贿赂通关。不过若是真查得严,连贿赂都不好使,那就真麻烦了。
然而!
这世上嘛,计划赶不上变化的时候多得是。就好比现在,二人刚到城门口,正赶上一大群人不知什么原因,和那些守城的吵吵的昏天黑地,整个涵廊里挤满了看热闹围观的人,压根没人去管谁进了城谁又出了城。
艾宁庆幸一句“好机会”,拽着穆连就从墙根儿溜进了城,然后直奔城北浪人窑。
现在他们能落脚的地方就只有城北那片贫民窟。穆连假冒般若的事情很可能已经穿帮,西阁的人估计已经满世界在找他了,所以虹阴阁肯定是不能去的。要是去住店,也很容易被人盯上。所以想来想去,最保险的就是这里了。
一片废弃居住区,人员混杂,屋舍凌乱,关键是这里地方还不小。住处随便挑,被人追还有路逃有处躲,对艾宁他们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两人把落脚处选在一个门窗相对齐全的石木混搭矮房子里,又简单收拾一番,然后扔下为数不多的行装就去往边廷府上拜访。
边府离浪人窑不是很远,中间只隔了三条街加一个小集市。艾宁他们在集市顺便买了两个饼简单充饥。穆连看她吃相,笑说她活像饿鬼投胎,然后让了自己半个饼给她。到边府门口时都已全吃光了。
艾宁做了个深呼吸,向穆连一点头,抬手扣响门环。等了半晌,总算有个小童出来应门了。
“……你们是什么人?”
那个孩子把府门拉开一条缝,探出脑袋,怯生生的看着他们。
艾宁连忙笑道:“噢,我们有些事情,想和边廷将军聊聊。请问将军可在府中?”
小童闷着点点头。
艾宁又说:“那可否请小友通传一声?”
“你们想见将军,那得报上名分……我们将军,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这话要是底气足些,听起来一定像狐假虎威,让人恼火。可这个孩子偏偏一脸害怕,话也说得几近哆嗦。
艾宁是想气也气不起来,只能无奈笑笑,从怀中取出那枚半圆玉佩。
“我们的身份不便说明。请你把这个交给你家将军,就说,我们是受这玉佩主人的委托,来向他打听一些事情的。请他无论如何赏光接见我们。拜托了。”
门童狐疑的接过玉佩,说:“那,请二位在此等候。我去向主人通禀。”
艾宁拱手:“多谢。”
穆连也随之颔首:“有劳小友。”
门砰一声关上,门外两人闲着也是闲着,干脆聊起天来。
穆连边打量着面前这扇又是掉漆又是发霉的朱漆大门边小声说:“这倒是和青苍的大户宅门很像。可这里不是气候潮湿,竟也会以木料制门?”
“这是没办法的事。”艾宁耸肩摊手,“玄明这个地方,建筑用石料十分特殊,需求量很大,向来是供不应求,所以很珍贵。你看那玄明宫,几乎就是个石头碉堡,除了宫里房间的门扉你还能在哪儿瞧见木料?”
“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月族有规定,除了王族居所,其他大将,甚至是六位首领都不可以在自家宅邸随意使用石料。他们的石料用量都有严苛的规定,我听说,就算最多的也不能超过总量的百分之五十。”
“……”
穆连看着大门不做声了。难怪这堂堂一个将军的府门,竟落魄至此,原来是“规格”不够。亏他边家还一门忠烈,竟受如此薄待,真真是无比荒唐。
“不过啊,我倒是真没想到,这边廷居然还真在家里。”艾宁说:“我还以为,泰炎不管怎么着都会把他扣在宫里呢。他可是一员老将了啊。”她又朝四周望望,“而且还不派人盯梢。”
穆连不明:“为什么要派人盯梢?”
边廷只是一名将军,且目前手无实兵,相当于赋闲在家,监视这样一个人有什么意义?
“你傻啊,”艾宁戳戳他脸颊,“边廷是莫玄亲信,莫玄一死,难保他边廷不会有什么怀疑。为了明确他的动向,当然该派人盯一阵,以绝后顾之忧。再说了,泰炎也没宣称莫禹已死,他不会出去找找吗?万一要是被他找着了,泰炎怎么办?所以监视很有必要啊!”
“可莫禹失踪是两年前的事,你怎么知道泰炎当初没派人盯过。”
“!!”第八书吧8shub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