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们看见苏冰歌莽撞地奔进来,差点儿扑倒在地。
沈氏一见是歌儿,立即板着脸训斥道:“没见长公主与祖母在这儿吗?这么莽撞,成何体统?”
苏老夫人不悦地问:“出了何事?”
苏冰歌使劲地吞咽口水,小脸红扑扑的,气喘吁吁道:“流光别苑有刺客……侯爷已经带着府卫去别苑捉拿刺客……”
“有刺客?”
苏绍谦震惊不已,府里出现刺客,而且是在贵宾来府、青天白日的时候,这简直是对他这个当家人抽了一巴掌,也是他的耻辱。
接着,他走出大厅,正巧王管家来报,看了里头一眼,低声道:“老爷,别苑那边发现刺客。”
“好端端的,怎么会有刺客?”苏老夫人声音凝重。
“娘,我去瞧瞧。”说罢,苏绍谦就去了。
沈氏也跟着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反正站在这儿也是木偶,没有她说话的份儿。
苏冰歌也跟着她出去,看看最新进展。
长公主笑道:“老夫人,不如我们也出去看看吧。”
外头兵荒马乱似的,苏老夫人觉着她们留在这里也不安心,于是道:“也好。”
一行人陆续前往流光别苑,而听雪苑的苏冰舞,听见外头动静大,便出来看看,没想到府里竟然出现刺客。她看见府卫和下人纷纷跑向流光别苑,想着要不要过去看看,这时,她看见沈氏一行人走过来,便上前见礼:“冰舞拜见长公主,拜见祖母。”
这温柔娴雅、知书达理的样子,是大家闺秀的风范。
沈氏顿时觉得这个宝贝女儿给自己长了脸。
“娘,真有刺客?”苏冰舞低声问沈氏。
“眼下还不知,咱们过去看看。”沈氏道。
“是真的,二姐。荣安侯爷亲自带着府卫去捉拿刺客呢。”苏冰歌煞有介事地说道。
苏冰舞暗暗寻思,青天白日的,出现刺客,太诡异了。
这时,苏绍谦、荣安侯爷和苏轻亦、良辰等人一起走过来。
苏冰舞看着唐若宣,他还是那样,英俊倜傥,气度潇洒,可是她对他再也没有以往的感觉了,只觉得他是一个与自己无关的陌生人。这种感觉,还蛮奇怪的。
不过,令人惊奇的是,他脸膛紧绷,印堂发黑,俊眸浮现一抹暗云,似乎怒气正盛。而且,他手里拎着一件衣袍。
苏冰舞大感诧异,直觉发生了大事。那衣袍是他的吗?
苏轻亦落在最后,神色清冷,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苏冰歌积极地奔过去,紧张地问:“爹爹,捉到刺客了吗?”
苏老夫人冷着脸问:“真有刺客?”
苏绍谦略有尴尬,“娘,侯爷说,他亲眼看见刺客在别苑出没,那刺客轻功绝顶,跑了。不过,侯爷有另外发现。”
这时,苏冰烟走过来,站在苏冰歌一旁。二人对视一眼,以眼神交流。
苏冰舞注意到她们的小动作,心里更奇怪了。
而苏轻亦也没有忽略她们的小眼神,心里冷笑,原来今日这场戏是这两个小婊砸导演的。
她心里冷笑,就看你们能折腾出什么鬼出来。
“老夫人,娘,我有事说。”唐若宣恼怒地瞪一眼身旁的苏轻亦,好像她欠他几百万似的。
“这会儿日头很大,不如回大厅,一边饮茶一边说吧。”沈氏提议道。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到大厅。
苏冰舞总觉得苏冰歌和苏冰烟有点古怪,这两人总是低着头嘀咕一两句,不知道在说什么。
四个长辈坐下,长公主端起茶盏,拂了拂茶盖,“宣儿,你手里拿的衣袍是谁的?”
“娘,老夫人,方才我在流光别苑捉拿刺客,在书房看见这件衣袍。”
唐若宣俊脸冷沉,利落地一抖湖青衣袍,让众人都看见,这衣袍属于男子。
在未出阁女子的居处发现男子衣袍,这意味着什么,在场的每个人都心知肚明。每个人神色各异,苏老夫人动怒,长公主云淡风轻,苏绍谦又惊又怒,觉得颜面无光,沈氏冷目旁观,苏冰舞诧异之后是了然,苏轻亦的眉目仍然清冷,似乎并不打算为自己辩解。
苏冰舞暗暗思量,这次苏轻亦的清誉不全毁了才怪,这件事是二妹和四妹整出来的?
然而,倘若这件事照此发展下去,唐若宣会要求解除婚约的吧。如此一来,似乎对自己不利,如若他又提起迎娶自己这事,那就糟糕了。
想到此,苏冰舞忐忑起来,不自觉地绞着手里的丝帕。
“苏轻亦,你有何解释?”唐若宣瞪向苏轻亦,盛怒地质问。
“我没什么可解释的。一件衣袍能代表什么?”苏轻亦淡然地反问。
“你……这件衣袍还不能说明问题吗?”他炸了毛,怒火直喷向她,似要将她烧成灰烬,“你就这么不知廉耻、银荡下键吗?你别忘了,你是我即将过门的未婚妻!快说,那男子是谁?”
这饱含怒火的声音,响彻大厅,令所有人心头一震。
震动最大的是苏冰舞,她没想到他会发这么大的火,不过,被即将过门的未婚妻戴了绿帽,搁谁身上,都会暴跳如雷。
苏绍谦身为一家之主,不能什么都不说,“轻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倒是快说呀。”
苏轻亦轻描淡写地说道:“没做过的事,我不会承认。侯爷不信,我无话可说。”
沈氏心里乐滋滋的,看见这小贱人落难,就特别的解气。
“桃儿,进来!”唐若宣朝外头喊道。
桃儿是流光别苑负责苏轻亦的膳食的丫鬟,常常与青儿在一块儿干活。她走进大厅,瑟缩着身子跪在地上,向众人行礼。
他沉怒道:“把你知道的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她看一眼大厅里坐着的大人物,哆嗦着道:“奴婢是别苑灶房的丫鬟,负责五小姐的膳食……今日,不久前,奴婢无意中,亲耳听见……五小姐在书房里和一个男子说话……奴婢觉得奇怪,怎么会有男子的声音呢?奴婢就躲在窗台下……偷偷地看……奴婢胆小,不太敢看……只看见一个男子束发的玉冠……之后,奴婢担心小命不保,就赶紧跑了……”
这番话虽然说得不连贯,意思却很明白:苏轻亦与神秘男子在书房偷情。
换言之,已有婚约的苏轻亦与别的男人私通。
听了这番话,众人无不震惊。
良辰气得也炸了毛,恨不得上去把桃儿撕成两半。今日五小姐一直在寝房呢,根本没去书房,哪里来的男子?不过,之前五小姐吩咐过,要她不许说半句话,她只好忍了又忍,紧闭着嘴。
“成何体统!”长公主猛地拍案,美艳的脸庞布满了冷怒。
“跪下!”苏老夫人怒喝。
苏轻亦跪下,不过神色未改,清冷如霜。
苏冰歌、苏冰烟对视一眼,事情进展太顺利了,这回小贱人死定了!
苏冰舞心里惊奇,这小贱人竟然不反驳、不抗争,不像是她的性子,除非……
好吧,就当看一场好戏喽。
“你究竟有没有做出有损妇德、对不起侯爷的事?”苏老夫人怒问,连声音都颤抖了。
“没有。”苏轻亦语声轻淡,无所谓的态度更令人气愤。
“如若没有,你的丫鬟为何这样说?你书房里为何有男子衣袍?”唐若宣悲愤地质问。
“娘,这逆女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理当打死!”苏绍谦怒道,刷刷存在感。
“苏轻亦,你不给我一个解释,今日你休想……”
唐若宣快气疯了,她竟然还用这样的态度对他,太气人了!
苏轻亦义正词严地说道:“侯爷认定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无话可说。既然侯爷这般生气,那么这桩婚事,就此罢了。从此往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他怒指她,双目红彤彤的,“你……”
虽然他非常、非常、非常生气,但他绝不会轻易地解除婚约。要解除婚约,也是他提出来,而不是这个丑八怪!他就是不想如她所愿!就是要绑住她!
一个丑八怪,竟有胆量给他戴绿帽、羞辱他,还嫌弃他,太可笑了,他绝不会就此放过她!
“苏轻亦,我告诉你,我绝不会解除婚约!我不娶你,看你这辈子如何嫁人!”
他气得俊脸浮现红云,目眦欲裂,放出一句狠话。
苏冰舞有点错愕,完全没料到他会气成这样,甚至说出不解除婚约的话。被人戴了绿帽,还不解除婚约,他究竟在想什么?这样的荣安侯爷,不是她认识的那个男子。
苏轻亦豁然站起身,好笑地问:“侯爷戴着一顶绿油油的帽子,还不愿解除婚约,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侯爷对我的情意,比海深,比天广?”
唐若宣呆愣住了,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侯爷凭什么不解除婚约?你与大姐卿卿我我、柔情蜜意、私定盟约的时候,可有想过我的感受?你在大婚那日当着众多百姓的面拒绝娶我、羞辱我的时候,可有想过我的感受?你在府里公然与三妹做出不知廉耻、伤风败俗的事,可有想过我的感受?侯爷将我置于何地?”
她指着他的胸口,语声轻柔却铿锵如铁,字字直敲人心,句句直戳要害。
他步步后退,被她咄咄逼人的凌厉气势逼得不由自主地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