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89章(2 / 2)重生剑气九州首页

“爹爹,先听舅舅怎么说。”苏冰舞底气十足,有了哥哥和舅舅,她就不是孤军奋战了。

“你们先把棺木放下。”沈淮山颐指气使地吩咐,“我有话要说。”

那些家丁看向老爷,见老爷点头,便放下棺木,退到一旁。

苏绍谦敬他是大舅子,否则苏家哪里轮得到他撒野?苏绍谦不耐烦地问道:“淮山兄,你究竟想说什么?”

沈淮山道:“昨日我去了一趟梅花庵,问了那里的姑子。有一个姑子起夜,大约是子时,听见心慈的寝房有动静。那姑子说应该是有人说话。”

苏冰舞兴奋不已,面上却不动声色,“娘一个人住,怎么会有说话的声音?再者那时是子时,娘必定已经歇下。”

她一开始就怀疑娘不是自缢,因为娘在临行前嘱咐她要好好的,等娘回来。她猜想,娘是被人杀死的,那凶手离去之前把娘吊起来,做成自缢的样子。因此,她写了一封书函,让侍婢去了一趟沈家,央求舅舅派人去梅花庵问问。

沈淮山锐气四射的眼眸微微一缩,接着道:“那姑子还说,房里有人说话,而是是女子的声音。换言之,心慈自缢当夜,有人在心慈房里。那人,便是杀害心慈的凶手。”

苏轻亦暗暗琢磨,苏冰烟去杀人的时候,这么巧的就有姑子听见声音?这次,沈淮山抓到合理的疑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淮山兄,仅凭一个姑子的话,就断定心慈不是自缢,而是他杀,是不是太过儿戏?”苏绍谦提出异议。

“凡是命案有疑点,就不能草率定案。”沈淮山颇有气势地一挥手,“我已经派人去请京兆尹和仵作。来人,开棺验尸。”

“胡闹!”苏绍谦怒喝。

“今日,我沈淮山我绝不会让心慈死得不明不白,更不会没彻查清楚就草率下葬!”沈淮山撂下一句重话,也是动了肝火。

苏轻亦看向苏冰烟,苏冰烟倒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色。

苏冰舞看向那两个小贱人,被泪水浸泡了几日的目光寒毒无比,断定凶手不是苏轻亦就是苏冰烟。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揪出杀害娘的真凶!定要那真凶血债血偿!

苏长风的语气坚决如铁,“爹,我绝不会让娘死得不明不白!舅舅,京兆尹和仵作何时才到?”

“很快就到,先开棺。”沈淮山盛气凌人地对苏绍谦道,“你不让开棺,我便让我沈家的人动手了!”

“开吧开吧。”苏绍谦迫于无奈,示意王管家开棺。

几个家丁撬开长钉,虽然是青天白日,虽然这么多人在场,但那些下人还是觉得,叮叮当当的声音格外的毛骨悚然。

沈淮山锐利的目光锁定苏轻亦,走到她面前,厉声喝道:“那日你揭发心慈诬陷你,心慈因为那件事被罚去梅花庵思过一年。最恨心慈的人是你,你半夜前往梅花庵杀害心慈,是不是?”

“舅舅,审问嫌犯要有人证、物证,否则便是信口雌黄、诬陷诽谤。”苏轻亦不慌不惧,冷淡地反驳,“舅舅身居高位,贵为工部尚书,竟然不知办案最基本的要诀吗?”

“人证便是梅花庵的姑子。”

“那姑子只是听见声音,并没有亲眼目睹,这就是所谓的人证吗?”

她讥诮地冷笑。

沈淮山气得胡子一颤一颤的,“你别得意,今日我定会找到真凶!”

苏轻亦清凉道:“舅舅还是等京兆尹和仵作来了再说吧,省得自爆其短,让人看笑话。”

他大怒,恨不得一脚把她踹在地上。

苏长风疑惑,低声问苏冰舞:“娘的死,与五妹有关?”

苏冰舞回道:“稍后我再跟哥哥详说。”

他点点头,目光落在苏轻亦身上。这小丫头竟然长这么高了,气质完全不一样,不仅胆色过人,还伶牙俐齿,尤其是那双水眸,清澈得好似一望就望到底,却又深邃如沉渊,让人捉摸不透。

他只是两年没回家,这小丫头竟然出落得气质不俗,虽然还是那么丑。

不多时,棺盖起开,苏长风连忙奔过去,蹲在棺木旁,看着音容宛在的亲娘。

悲痛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滴落在沈氏的衣袍上。

苏长庆也想上前去看一眼,不过被苏冰烟拉住了。

沈氏是害死他们亲娘和姐姐的人,他怎么可以去看沈氏?

过了片刻,京兆尹带着仵作来了。他们向两位尚书大人行礼,对死者鞠躬,然后仵作上前去验尸。众人都焦急地等待结果,会不会有惊天的逆转呢?

苏冰烟并不担心,沈氏之死怎么也不会怀疑到自己头上。

苏轻亦也不担心,没做过的事,即使被诬陷,她也会力挽狂澜。

沈淮山着急地问:“如何?有何不妥之处?”

京兆尹张大人道:“沈尚书稍安勿躁。”

苏长风站在棺木的另一边,看着仵作仔细地查验尸首。苏冰舞也站在一旁,心焦不已。

上苍保佑,一定要找到蛛丝马迹,指证凶手。

仵作站起身,郑重道:“苏尚书、沈尚书、大人,苏夫人的脖子有一道明显的勒痕,乃自缢所致,窒息而亡,没有疑点。”

沈淮山不信,“你瞧仔细了吗?”

苏冰舞眉心紧蹙,焦虑道:“仵作,你再查一遍。或许会有新发现呢?”

仵作没办法,只好复查一遍,可是,结果还是如此,没有疑点。

苏冰烟的唇角浮现一丝轻淡的冷笑,好似一朵冰花,绽放在寒风里。

苏轻亦不得不赞叹,苏冰烟杀害沈氏,行凶真是滴水不漏,毫无破绽。难怪她这般淡定从容。

苏冰舞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念叨着:“不会的,娘不会自缢的,一定是有人杀死娘……舅舅,哥哥,你们要为娘报仇啊……娘死得好冤……”她抓住苏长风的手臂,“哥,你要找到杀害娘的真凶……娘是被害死的……”

“舞儿,仵作都验过了,你胡说八道什么?”苏绍谦怒喝,脸膛布满了沉怒之气。

“妹妹,我自有分寸。”苏长风安慰地拍拍她的手。

苏绍谦对京兆尹张大人道:“劳烦张大人跑一趟,内子一案没有疑问,可以下葬了吧。”

张大人连忙道:“可以可以。”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是苏家与沈家的事,他一个外人插不上话,更是干涉不了,“苏尚书、沈尚书,若无其他疑问,下官先行回衙门,衙门还有不少公务。”

苏绍谦客气道:“请。王管家,送送张大人。”

沈淮山的浓眉紧了紧,不甘心道:“梅花庵的姑子在子时亲耳听见心慈的房里有女子的说话声,这是最大的疑点,可见心慈是被人害死的。绍谦,这事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心慈既已经去了,就要让她入土为安。你再这么闹,不是让她走得不安心吗?”苏绍谦心里憋着闷气,这大舅子太过分了,竟然在苏府撒野,当苏府是他沈家吗?

“爹,娘与你二十余年夫妻,如今娘死得不明不白,就应该查清楚,你连查都不想查,急着把娘下葬,是何居心?爹,你就这般冷酷无情吗?”苏冰舞凄厉道,语声悲愤。

“舞儿,正因为我与你娘二十余年夫妻,才想着让她早些入土为安。”苏绍谦气得想抽她一耳光,这丫头竟然当着外人的面这么跟自己说话,“此事若有疑点,我定当彻查清楚。可是,就一个姑子听见有女子的声音,这疑点能说明什么?能证明什么?”

沈淮山走向苏轻亦,一双凌厉的眼眸跳跃着寒怒,怒指着她,“一定是她!心慈诬陷她,虽然有错,但已经被罚去梅花庵思过一年,她却不放过心慈,定要心慈再也回不来,于是三更半夜去梅花庵杀死心慈,斩草除根。这就是她杀害心慈的理由!”

苏轻亦忍不住拊掌,讥讽道:“舅舅,你这推断表面上看来,似乎很有道理。不过,我还是那句话,若有人证、物证,就请摆上来,否则便是诬告、诽谤。”

他怒极,“小贱人!你别得意!我会找到证据的!”

她莞尔冷笑,“诸位都听见了,舅舅乃堂堂工部尚书,在没有有力的人证、物证的情况下,认定我是杀人真凶。倘若今后我有何不测,那么舅舅便脱不了干系。倘若今后舅舅找到什么证据,我也不认,我可以认定是舅舅为了将我定罪而伪造证据诬陷我。除非是衙门找到的证据,否则,我一概不认!”

这番话,机智如狐这语气,极度的轻狂,气死人不偿命。

沈淮山暴跳如雷,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苏绍谦,你养的好女儿!竟敢这般顶撞我!”

苏长风盯着她,一直在观察她。一个人,为什么能在短短两年内变得这么机智聪慧,气质也变得迥然不同?

“轻亦所言不差。淮山兄,心慈过世,我比你更难过,可是你非要胡搅蛮缠,把苏家搅得鸡犬不宁,我绝不客气!”被人当众挑衅,苏绍谦早已动怒,只是一直压抑着,现在他可管不了那么多,定要摆出一家之主的架子,不然府里的下人怎么看待他?若传扬出去,他这礼部尚书的脸往哪里搁?

“风儿,舞儿,你们听听,你们听听,他说的这什么混账话!”沈淮山怒道。

“老爷,今日那小贱人有备而来,只怕不容易对付。不如今日先这么算了吧,先让心慈入土为安。”沈夫人低声劝道。

苏轻亦毫不掩饰面上的讥诮,“舅母,那日你丢了明鸾金钗,找到了吗?是不是遗落在府里?”

沈夫人闻言,愣了一下,连忙掩饰了尴尬,“找到了,后来在一处角落里找到的。”

苏绍谦语气不善地喝道:“封棺,出殡!”

苏冰舞非常的不甘心,可是,就连舅舅和哥哥出马都无法抓到真凶,眼下只有先按兵不动了。

她狠厉、冷酷的目光钉在苏轻亦脑门,好似封棺的长铁钉,钉入对方的脑门,要她永世不得超生!小贱人,下一次你绝不会这么幸运!

不多时,家丁抬着棺木离去,顺利出殡。

……

沈氏下葬后,出殡队伍回到府里,天色已经暗了。

苏轻亦走了不少路,又累又乏,早早地沐浴更衣,上床就寝。

不过,听雪苑这边,虽然苏冰舞身心俱疲,但一点睡意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