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绍谦恼怒道:“轻亦没有做过的事,休想诬陷她!淮山兄,这件事再明显不过,如萍自己做了错事,却把罪责推在别人身上。轻亦根本没有害如萍!”
沈淮山也怒火中烧,重声道:“但苏轻亦摆脱不了嫌疑!”
“苏轻亦你这个贱人,你不仅害死冰歌,还害死姑母,今日又来害我,你心如蛇蝎,必将不得好死!”沈如萍口不择言地怒骂,因为极度的愤恨,面容扭曲得骇人。
“二姐不是我害的,是被百姓打死的!”苏轻亦走到她面前,凌厉的目光盯着她,居高临下的神态强势得好似要把她活生生地吞噬,“母亲更不是我害死的,她在梅花庵不幸过世,我也很难过。至于你,你有什么值得我害你?我为什么要害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你……”沈如萍想反驳,却反驳不出半个字。
不知为什么,她看着苏轻亦如刀刃般锋利的目光、咄咄逼人的样子,不禁有点心虚、害怕。
苏冰舞看见沈如萍说不出半个字,失望地摇头,沈如萍那样子完全没气势,太没用了。
“再怎么说,没有有力的人证证明苏轻亦到了花苑就回别苑,没有害过萍儿。”沈淮山黑着脸道,一双黑眼微微收缩。
“本座可以作证。”
这沉朗如磁的声音,像是从半空飘来。
众人皆知,这声音是以内力传来的,好像是大都督北影寒的声音。
苏冰舞心花怒放,可是又开心不起来了,北影寒是来为苏轻亦那小贱人作证,不是因为自己而来。不过,为什么他会为那小贱人作证?
苏轻亦错愕不已,那只禽兽转性了?今日午后他明明那么恶劣地对待自己,这会儿来当什么好人?她可不会因此就感激他,更不会原谅他!因为她没求他!
果不其然,是北影寒!
他踏入书房,万众瞩目,一身华贵的紫袍在橘黄烛火的映衬下,闪烁着暗紫的光华他那张精雕细琢的完美雪颜闪着冷冽的玉光,他那绝傲、卓越的气度好似占领了一半的书房,书房顿时逼仄起来。
苏冰舞痴迷地看着他,克制不住自己的心跳,砰砰砰……
苏绍谦虚连忙请他坐下,客气地问道:“大都督这么说,是否看见了什么?”
“方才本座更衣后,在花苑附近随便走走,看见沈家二小姐和苏家五小姐来到花苑。”
北影寒饶有意味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向苏轻亦,好似对她说:要本座为你作证,可以,只需答应本座一件条件。
苏轻亦不屑地瞟他一眼,转开视线。
北影寒,我才不求你嘞。
“然后呢。”沈淮山着急地问道。
“当时,本座离她们不远不近,看得清楚。她们走了几步,苏家五小姐离开花苑,往流光别苑走了。”北影寒语声清冽,容色冷冷,“之后,沈家二小姐走向草地那边,之后本座就走开了。”
“谢大都督为我作证。”苏轻亦郑重地道谢,还见了个礼。
“本座只是把看见的说出来而已。”他朝着苏老夫人轻轻点头。
“有大都督作证,还有假吗?轻亦根本没有害过如萍。”苏绍谦气急败坏地呵斥,“如萍,你为何诬陷轻亦?你是何居心?”
“我……我……”沈如萍说不出来,委屈、求助地看向苏冰舞。
苏冰舞把目光转向另一边,不理会她。
原本,苏冰舞想着把罪责推到苏轻亦那小贱人身上,却没想到杀出个北影寒出来作证。
她不由得心想,北影寒就这么凑巧看见了?他又为什么为那小贱人作证?
苏老夫人发话道:“这件事已经明了,大舅子,时辰不早了,还是先派人送如萍回府。”
丢了脸,出了丑,沈淮山再无颜面留下来,带着沈家的人先走了,林耿也跟着走了,他自然不敢说出是苏冰舞把他请到花苑的,因为这样会让苏冰舞惹上麻烦。
苏绍谦到前院招呼客人,其余的人都散了。
苏冰舞回到听雪苑,想不到精心安排的这场戏让那小贱人躲过了,气得把茶壶和茶杯都砸了。
为什么那小贱人总是那么幸运?
为什么她扳不倒那小贱人?
不,总有一日,她要让那小贱人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木香连忙叫来两个小丫头收拾地上的碎片,怯怯道:“大小姐,不如先回房歇着吧。”
苏冰舞走到外面,望着流光别苑的方向,目光极其的怨毒。
……
苏轻亦躺在床上拿着一本书随便翻翻,听见前院的声音渐渐小了,估摸着喜宴结束了,下人正在打扫。良辰趴在桌上睡着了,她叫醒良辰,让良辰快去歇着。
良辰起身吹熄烛火,被苏轻亦阻止了,说自己还要看会儿书。
于是,良辰去小隔间歇下。
苏轻亦想着,洞房花烛之夜苏长风会去东厢还是西厢呢?西厢是他的挚爱,可是东厢是货真价实的正室夫人。
以沈如意那性子,想必迎春苑、甚至是府里不会太平了。
终于,苏轻亦等到了一个人,北影寒。她料定他会来,因为,今日他们之间发生了太多事。
看见她笑盈盈地站在床前,北影寒剑眉斜挑,“在等本座?”
小隔间的良辰睡得很沉,苏轻亦先给她点了睡穴。
北影寒看向自己的那件紫袍叠得好好的放在案上,提醒道:“记得明日洗干净。”
“大都督真的要我亲手洗?”苏轻亦风光霁苏地问。
“你故意把酒水洒在本座的衣袍上,自然要你亲手洗。”他坐在床边,慵懒地斜靠着。
“那大都督就不要嫌弃我的手艺,倘若把这件华贵的紫袍洗破或是洗烂了,也不能怪我。”
“若你仔细一些、用心一些,怎么会洗破、洗烂?”
“大都督做个抉择吧,我洗呢,很有可能破了、烂了,佳期洗呢,完好无损。”苏轻亦莞尔一笑,“天底下没有两全其美的事,大都督选吧。”
北影寒也不在意,懒懒道:“今晚本座为你作证,洗脱你的嫌疑,你总该感恩图报吧。再者,衣袍是你弄脏的,你负责洗干净,也是天经地义。”
她脸颊的笑影愈发深浓,“好呀,我洗就是了。不过我洗的时候不能让人看见,因此明日要一大早起来,还请大都督不要打扰我就寝。大都督,请吧。”
说着,她摆手请他走,下逐客令。
北影寒恍若未闻,径自脱了金线绣祥云乌靴上榻,接着解了外衣,随手一扔,那紫袍好巧不巧地就罩在她头上,把她罩了个严严实实。
你妹的!
苏轻亦气急败坏地扯下紫袍,狠狠地扔在案上,看见他悠然地靠躺在床上,顿时气得头顶冒烟,冲过去怒斥:“滚下来!”
他优雅地翻了个身,背对着她,阖了凤眸,睡觉。
“你再不滚,明日一早我就把你的衣袍剪个稀巴烂!”她切齿道。
“别闹了。”北影寒的语气颇为宠溺。
苏轻亦从床尾上去,躺在里侧,把锦衾裹在身上,在中间划出一条线,凶巴巴道:“这是楚河汉界,不许越界,否则你就滚出去!”
他有点不解,“楚河汉界?”
“反正就是界线,不许越过这条界线!”
她撂下狠话,接着把自己裹成条状的粽子,瞪他一眼,闭眼睡觉。
北影寒有点怀疑,怎么这次她好像不那么生气了?不过,他没有深入地想,提议道:“不如带你去观赏一些有意思的事?”
“什么有意思的事?”苏轻亦闭着眼问。
“你喜欢的。”他的眉宇点缀着丝丝缕缕的暧昧,“比如林耿与沈如萍在花苑……”
她猛地睁眸,狐疑地盯着他,“你……”
北影寒用左臂撑着头,侧身对着她,“当时本座在你后面,你对侍婢说的话,本座都听见了。”
喷……
说的那些话都被他听见了,这倒霉催的!
苏轻亦窘迫地红了脸,拉高锦衾盖住脸,却又想到他竟然默默地不出声,越想越气,愤愤道:“你偷听我说话,不厚道!”
“你一个姑娘家偷看那种干柴烈火之事,就知道礼义廉耻吗”
北影寒含笑打趣,看她娇羞的俏模样,心情非常的好。
她无话反驳,心里有点烦躁,羞恼道:“我要睡了,不要打扰我睡美容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