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辛学知不放心白麓,决定和她一起睡。
前半夜白麓侧身入眠,安静的一如往前。
辛学知听白麓发出了清浅的呼吸声,稍微安下了心,加上困意袭来,她支撑不住也跟着睡了。
不知睡了多久,辛学知被风灌的冷意给吹醒,抽起被子准备替白麓盖上时,却摸到了身边空无一人,这让她倏地睁开双眼。
让她睡意全无的,是在她回头后,看到白麓坐在坐在窗沿上,双腿腾空。
“白……”她刚想惊声大叫,但又怕吓到白麓,只好将所有的恐惧给咽下去。
极为困难的下床坐上轮椅,不大的动静引起了白麓的注意。
回头,女人的脸半边藏于昏暗,半边显露在窗外路灯的光线中。
失去孩子的事实每时每刻都在撕扯着女人崩溃的情绪,待她认清照片终究是照片,孩子永远不会回到她身边时,绝望与痛苦开始啃噬白麓的理智,她正好看到了窗外树枝中,最后一片凋零的落叶。
只有对生活失去信念,才会决定永入泥土中吧……
就像她,每天的日子,就是在重复的煎熬中度过。
深深看了旁边的妈妈一眼,白麓攥着照片来到了窗边,未想刚坐上去没多久,辛学知就醒了过来。
全身抖如筛子,辛学知的双眼被恐惧盛满,唇齿哆嗦想要开口,呜咽比说话的声音先要溢出。
“白,白麓……听妈妈的话,从那上面下来,好不好?”
白麓摇头,清丽且苍白的小脸上挂满泪珠。
“不,我现在只想要回我自己的孩子……妈,你不知道生孩子的那天我有多痛,痛到我每分每秒都想直接死了!可我不敢死啊!谁叫我肚子里还有个孩子……一想到季家把我的孩子抢走了,我就恨不得去死,或许只有我死了,它就不会再缠着我了……”
“不可以!不可以!”辛学知破声大叫,生怕白麓想不开下一秒就跳下去。
“白麓,如果你死了?妈妈该怎么办?你也是妈妈的孩子啊,你先冷静下来好不好,孩子虽然现在还在季家,但他正好好的活着,只要你听妈妈的话,我就带你去看他。”
“真的?”
白麓脸上终于露出笑容,撑着身子的幅度有些过大,吓得辛学知差点就背过去气。
她滚着轮椅,一边将白麓的注意力放在想象孩子上面,一边不动声色的靠近,最后趁白麓不注意,她用力将她拽了下来。
白麓掉下来砸在辛学知身上,两人在地上滚成一团,动静将正在守夜的护士吸引了过来,连忙将他们抱起。
后面,从辛学知口中得知白麓险些跳楼,甫榆林胸口上下起伏惊诧的说不出话。
“怎么办?伯母,难道真的带白麓回国,然后去季家看孩子吗?你就不怕季明轩发现白麓还活着吗?”
“我当然怕!”辛学知心有余悸的喝了一句,眼泪被震了出来,她如同缺水的旅人急需甘霖,她回头看向甫榆林。
“就没有什么办法让白麓把遭遇过的一切全部给忘掉吗?”
一想到白麓曾经遭人虐待,辛学知说什么都不愿意带她回季家。
“我真的害怕她被季明轩发现,又继续过上那种水深火热的日子。与其到时候只能后悔,倒不如现在把所有的可能全部掐断!只要不危及到白麓的健康与生命,其他的我都可以答应!”
听闻辛学知的话,甫榆林陷入沉思,神情逐渐变得凝重。
辛学知看他的表情似有深意,像是抓住生机般急忙询问“你是不是有办法?”
叹了口沉重的气,甫榆林的眉间被愁绪繁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