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砚之旋即喜笑颜开:“此事好说。我等几个凡夫俗子,当真还没曾见过姑娘舞剑,今日当真长见识。”
那头阿青得了邱溦的示意,端着一壶酒,袅娜地绕到了季瑶身后。
趁着季瑶转身的功夫,却见那酒壶斜斜洒出了两三滴酒水,顷刻便将季瑶的香妃色衣裙沾了一块污。
阿青双腿一软,忙跪下致歉。季瑶也被此吓了一跳,忙试图扶她起来。
邱溦见状横了阿青一眼,欠身道:“这小丫头子见识浅,笨手笨脚,蠢兮兮的,是我失职,甘愿领罚。”
她幽幽地瞥了一眼许砚之,又道:“话又说回来,你许公子你只顾着自己好看好玩,哪看人家姑娘这长裙曳地的,舞剑多不方便。不如我带瑶姑娘下去换身衣服,诸位先玩,如何?”
邱溦深深看了阿青一眼,后者微微抖了抖。
季瑶被二人诓了,未觉有异,只想着这个阿青回去之后莫要被罚才好。待二位姑娘双双告退,许砚之朝邱溦投去赞赏的目光。
他心满意足酒足饭饱,又扯着众纨绔开了几句浑玩笑,这才凑到临衍身边,假惺惺问道:“衍兄可还支撑得住?是否需要我令人抬你回去?”
撑得住就怪,这玉楼春独他桐州许家府上所有,初饮不觉,后劲极大。加之临衍常在天枢门不沾酒,如此推杯换盏下来,不倒才是怪事。
临衍看他的眼光漫着空茫与一丝魅色,许砚之灵机一动,贱兮兮地凑到他的耳边,道:“衍兄甚有齐人之福。你师妹雅致,越兰亭姑娘艳丽,你偷偷告诉兄弟,你最喜欢哪一个?”
临衍痴痴望着他,没听明白。
许砚之见临衍讷讷不言,甚是有趣,便凑上前,顺势问了个更劲爆的:“衍兄,你可还是个雏?”
临衍依旧不答,却指着不远处蒙面的阿妩姑娘道:“她头上的簪子为何在晃?”
阿妩正俯身给秦勤续杯,这一俯身,胸口大片的洁白便也毫不遮掩地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许砚之咳了一声,道:“……那是金步摇,一步一摇,最是惹人怜。”
他觉得此人于风雅之事上实在是没救,遂无奈道:“衍兄,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
“……”
许砚之长叹一声:“我还是扶你去客房里躺一会儿吧。不然真能给你活活气死。”
他刚一捞起绵软的临衍,一个小厮也助他一起接过了临衍的胳膊。
临衍怔怔地盯着阿妩,喃喃道:“不对。”
秦勤见他要走,隔着两张玉案向他举杯致意。
当此时,阿妩拔下金钗,手腕一翻,那金钗便直直向着秦勤的颈边刺去!
与此同时,阿青操起投壶所用之短铜箭,大喝一声,那箭便如针茫一般直朝许砚之抛来!
此箭由铜身打造,将人刺伤那是绰绰有余。临衍将许砚之一把推开,反手拔剑,剑芒如水,“叮”地一声,短箭落了地,碎成两截。
秦勤端着的白玉杯子亦碎成两截,酒撒了一地,他的肩膀上沁出血。
临衍眉目狠厉,眼波清明,长剑当胸,剑尖滴下血。
而那刺杀未遂的阿青姑娘正大张着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出手迅疾的年轻人。
阿妩的细腕正被秦勤死死捏着。她方才金钗一击偏离,并未伤及要害,只扎在了他的肩膀上。
秦勤习武之人,反应极快,见了一泓寒光,直觉性地躲了开。
临衍亦是习武之人,他这一剑,剑势千钧,许是沾了些许醉意,更显强横,无所顾忌。
这一剑令他自己都有些诧异。怎的平日克制惯了,两杯黄汤下毒,一身君子之温润竟被消磨得这般厉害?
阿妩见一击不成,长袖舒展,袖中一枚黑羽直朝临衍射来。
他一剑削了那枚羽毛,阿妩又将几簇黑羽化在手心,羽毛如利刃般再次刺向秦勤。
秦勤这时候避无可避,心道不好。也正当此时,方才摔得四仰八叉的许砚之忽然爬了起来,操起一壶酒,兜头往阿妩身上浇去。
阿妩沾了酒,忽然惨叫一声,一手捂着被酒浇过的地方,痛得张牙咧嘴。她诧异而愤愤地看向许砚之,许砚之也是震惊,忙后退几步。
她又颓然挣扎了几番,只见那美丽的皮囊逐渐揉成一团,坍塌,扭曲,最终,一张新鲜鲜地人皮便这样平展地铺开在了地上。
片刻后,一只墨黑的鸟自人皮下面钻了出来。
它奄奄一息,咕咕叫着,拍了拍翅膀。
许致命三问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