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尖霜色稍纵即逝,几根琴弦簌簌飞射而出,在毕方感觉到痛之前,携了杀意的琴弦便早缠上了它的长尾!
临衍抓过弦,二人往后一扯,毕方吃痛振翅,那长尾便被此琴弦拧绞着,生生扯掉了它大半截羽毛!
毕方惊怒,一口黑火喷射而出,越兰亭早有准备,一面水镜陡然在她面前张开。
水镜结界将那黑火尽吞,临衍就地一滚,捡起她脚边的晗光剑,长剑在手,一袭白衣,力拔千钧,万夫莫敌。
越兰亭见毕方狼狈地抖着那惨不忍睹的尾羽,边抖边跳,实如跳梁小丑,冷笑一声,道:“令一个凡人化形来哄我,你倒真想得出。”
原来她方才与王旭勇同“临衍”一番撕斗,昏昏沉沉,似梦似醒。
直到临衍以一枚银针扎进她的后背,她吃痛知下陡然惊醒,这才将二人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她长袖一震,司命剑在手,白玉兰的花瓣落了一地。
毕方看着她,又看了看临衍,阴鸷一笑,道:“王旭勇凡人之体,九殿下这一剑下去,他可有魂飞魄散?
它此言既出,临衍也心觉诧异,瞥了越兰亭一眼。
越兰亭目不斜视,不为所动,冷声道:“你竟关心他的魂火完好?”
她言罢,一剑朝毕方砍去!
“他被你困在此方寸数月之久,其凡人之躯,早成了不生不死的怪物。你这番假惺惺地给我设个套,又是何意?!”
毕方拍着翅膀斜略过她的头顶,一剑下去,它那宝蓝色的柔亮羽毛则又被削去了些。
鸟羽与玉兰花一同纷纷落下,毕方又惊又怒,张口一簇黑焱朝越兰亭喷去。
黑焰隐隐有股浊气,越兰亭一惊之下避闪不及,被那火焰擦过了肩。
“……你,竟已入魔?!”
越兰亭捂着肩膀,退了半步,更是怒气冲天。
越兰亭黑衣无风自动,长剑在手,恍如地狱来的使者。
毕方见之,既怕却也自得,仰天长鸣,笑道:“吾运气当真了得,殿下这把司命剑,可是当年太子的东西?这东西竟也陪你入了轮回?”
它不顾司命之利,张开长翼,一股飓风往越兰亭面前席卷而去。另一边,临衍亦挽起剑花,剑刃如寒光照雪,剑身嗡鸣之声宛若龙吟。
他双指捏诀,剑气如虹,一式江河九曲朝那当空的巨鸟袭去。
毕方腹背受敌,也是恼怒,长尾朝临衍身上一卷。
此巨尾挟着浊气,浊气经过他周身的时候,他感到胸口涌出热气,旋即血气翻涌。当真神魔之力,必不可小觑,临衍不敢轻敌,手腕一转,那一朵凌空的剑花挽得一地的白玉兰花瓣顷刻如柳絮一般当风纷扬。
漫天的花瓣如雪,他的白衣亦如雪,而此剑刃如霜,淬着清绝与锐气,狠绝与杀意,将那当空的毕方都激得回过身。
它一声长鸣如泣如诉,只一瞬之机,便已瞬移到了临衍跟前。
修长而坚韧的鸟喙与晗光相击,临衍长剑当胸挡下了它的致命一击。毕方眼见一击不成,卷着长尾又袭向临衍下盘。
剑刃与白喙撞击出隐隐火花,另一边,漫天的玉兰花与宝蓝色鸟羽被飓风裹挟着铺向越兰亭。
经此风一卷,每一朵花,每一片羽毛都是吹毛可断的利器。毕方尚火,又因其入魔之故,它的周身自带一股灼人的热浪。
熊熊大火顷刻燃了起来,以木兰花树为圆心,火墙将二人一鸟团团包围住。毕方振翅高飞,它的翅膀带起的风令火燃得更猛。
触目的浓黑尽被照亮,此间顷刻已是挥汗如雨。
毕方见临衍的剑意如细细织就的巨网一般,不骄不躁,无懈可击,便也不由得笑了一声,道:“小娃娃倒是个好苗子。”
“只可惜……”
它还没有说完,大地一震,那妖风便陡然兵分几路,裹着花瓣与羽毛,挟着它冲天的魔气,调转枪头朝临衍卷来。
此风无孔不入,此魔气逼人狂躁。临衍险些无法呼吸,他的五脏六腑如被巨石滚过一样虬结着,扭曲着疼。
他右手一翻,一枚小巧的铜镜旋即被他捏在掌心里。他口中念诀,剑意不减狠厉,镜光一闪即逝,那铺天盖地的花瓣与无孔不入的妖风竟被逼退了些许。
他故技重施,本以为这一枚铜镜能如在饶城一样克制敌手的妖力。
然而神魔之力又岂是法器所能抵御?毕方见了那铜镜,冷笑一声,俯身下冲,白喙直指临衍胸口。
纷纷扬的花瓣被此巨大的冲力激得四散开来,“嘶”地一声,临衍的左臂被那鸟爪撕开了一个巨口,刹时鲜血如泉涌。
他自己也险些承受不住此冲力,那妖风与魔气太过强横,他脚下一轻,后背狠狠撞到了玉兰花树的树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