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歌笑而不答,挽了一朵剑花,一式“梅边月”便朝着越兰亭急卷而去。
越兰亭这才看了清楚,她虽使短剑,剑法清绝,但观这大开大合,一夫当关的气势,这人善使的武器应该是长刀。
这一回越兰亭便没有再刻意避她。
司命虚晃一剑,短剑取其迅疾之势头,金玉敲击,响声冲破了夜色。
夜歌令短剑脱手,急退几步,却见那黑沉沉的短剑竟似有了生命一般自行腾空而起。
“御剑之法?你这妖界之人从何处学来的这一手?”
夜歌懒得同她废话,双手合十,御着短剑便朝越兰亭处袭去。
短剑自腾空后灵活了许多,她方才一直以刀法佯装使作剑法,实在不能看。
此番凌空御剑,夜歌浑然自在,倒无需再顾及剑法之有序,其攻势便也更顺遂了几分。
“你……”
“你怎的打个架有这么多废话!”
夜歌当头棒喝,长袖翻飞,隔空使剑,直将越兰亭打得连连掣肘。
越兰亭修为不深,而她的剑法虽上乘但也不算顶精妙。如今被她以这般诡谲之法缠着,她纵再将自己护得滴水不漏,缠斗多时不免也体力不支。
“你来同我寻什么仇?”越兰亭大呵道:“我又不认识你!”
“……我开心。”
“你妖界之人欲抓临衍也便罢了,同我到底有何干系?”
夜歌从未见过这般修为不深却还聒噪无比之人。
她御着短剑将越兰亭逼到了一颗巨大的柳树下头,另一边映波受了她的一剑,好容易缓过神,眼看这又要向她出招。
“……去跟你师兄报信!”
越兰亭闪转腾挪,左突右进,被这短剑缠绕得没有办法。
夜歌的修为远在她之上,她二人交手已过了半柱香,夜歌既不杀她也不抓她,她实在搞不懂此人究竟要作甚,是以出言相激,为的便是试探夜歌的反应。
映波得令掉头就跑,夜歌神色一凝,袖手便往映波身后抓去。
“叮”地一声,司命挡下了她的一掌,却并未挡住那凌空翻飞的短剑。
短剑直将她的右肩化了一道血口,伤口深可见骨。越兰亭只觉一阵剧痛,直觉性地抓了那短剑的剑柄,黑沉沉的短剑扎入她的肉里,剑刃沾了她的神血后,周身散出了细细的血雾。
她方才被这诡谲短剑划得七零八落,多处挂彩,而今细看,她的大腿腰间,连同肩膀上最深的那一个口子均在渗血。
“越姑娘你……!”
“走!”
越兰亭一个疾风诀将映波拍到了一边。
司命剑仓皇落了地,越兰亭左手握住短剑,同夜歌御剑之力硬抗。
“你在试探我,”越兰亭了然,森笑道:“妖界之人为何要来试探我?待我想想,你是宗晅身边的……”
“你怎的这般多话。”
夜歌冷冷盯着眼前这如厉鬼一般的女人。她一语中的,虽未切中核心,到底也踩了个七七八八。
那时左重寒领人到天枢门中试探不得,越兰亭被临衍牢牢护着,并未露出多少线索。左重寒说她修为尽失,与常人无异,妖界众人皆不信。
夜歌花了些时间方才试了她的底。
越兰亭连吓带哄,忽怂忽猛,却原来她的上神修为当真被人牢牢封了,看样子便是连她自己都未得解封之法。
“而我猜,你的那条黑龙也并非次次都能救你于水火?”
夜歌此番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那黑龙与越兰亭并未行血契,她以龙鳞召它,若辟邪心情不佳,或是路途遥远,将之放在危险之中任其自生自灭也不是不可能。
一炷香的功夫便被人探了老底,越兰亭摇了摇头,一面感慨于自己老身无用,一面却又不得不怀疑妖界这行事也太过谨慎。
却不知这般谨慎之中,除去她的天子白玉圭与临衍的一身王族之血,他们又是否还有其他目的。
“你可知我方才为何不闪不避?”越兰亭忽然问道。
夜歌起先没听懂,待她琢磨过来的时候,心头陡然一沉。
她方才有意同她迎抗,有意激她出了狠手,夜歌不晓得此人到底所谋何事,但看她肩膀淌血,后背也在淋漓渗血的狂态,心道不好。
短剑陡然落了地,越兰亭趁机捂着肩头,掉头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