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偷粮(2 / 2)穿成炮灰攻后我禁欲清心首页

但这是有钱人,穷苦百姓哪儿买得起啊。

于是殷九离就设下米铺,每人每天发给他们一碗米。

多数灾民在来的路上就已经饿死冻死,能活着到达皇城的,心里都憋着一股劲儿。

如虎狼一般,争啊、抢啊,喊啊、打啊。

殷九离甚至连金衣卫都出动了,依然难以维持秩序。

而且有的人早上领一次,中午领一次,晚上还领一次,一天领好多次。然而,还有更多的人,连排队都排不上。

有名难民打扮的青年用衣服兜着一小碗白米鬼鬼祟祟地进了米铺,再出来时换了身衣裳,又冒充难民去排队。

萧惩他们正撞见这一幕。

叶斯文性子冲,上去一脚将那人踹飞,骂道:“滚蛋!”

那人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哀嚎:“哎呦哎呦,打人啦打人啦,官老爷殴打难民啦!”

这是个敏感话题。

这些人又冷又饿排不上队情绪都很激动,听到有自己人被打,瞬间爆发,还没搞清状况就跟金衣卫打了起来。

叶斯文气得逮那人一顿猛揍:“艹!你是不是灾民自己心里没数吗?”

殷九离闻声赶来,数月不见,兄弟二人四目相对,皆是一怔。

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眼底一片乌青,显然好久没睡过觉了,看到萧惩,眼中是藏不住的欣喜与思念

这眼神,让萧惩一时恍惚。

竟忘了当日对方赶他出宫时,又是怎样的绝情。

不过殷九离只朝他匆匆一瞥,没顾上理他,忙着询问打架的事。

叶斯文与被打青年各执一词,只稍稍一听就知道谁真谁假,叶憨憨脑子不够使,不会撒谎。

但难民们都相信那个衣衫褴褛的青年。

殷九离只得亲自将那人扶起来,请御医给他包扎,又送了一大袋米给他,还让叶斯文给他道歉。

斯文死死盯着殷九离,两只眼睛里的火都快烧着了,大喊:“我没错,我不道歉!”

“打人还没错啊,欺负我们无家可归吗?”

难民们说。

双方僵持着,眼见又要打起来。

殷九离上前半步,对那人作了一揖,说:“打你的是我师弟,是我管教不严,我代他向你道歉。”

太子都亲自道歉了,终于平息民愤。

青年扛着一大袋米,欢欢喜喜一瘸一拐地走了。

叶斯文红着眼睛,猛一推他:“臭太子,我讨厌你!”

哭着就跑了。

萧惩要去追,殷九离叫住他,让舟明镜去。

“谁让你来的?”

殷九离质问,不知何时又恢复了夜宴那晚的冷然。

但萧惩没有如上次一样退缩,他执拗又坚定地说:“随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走,我要留下跟你一起面对。”

“你!”

殷九离气得肩膀都在发颤,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花应怜翻了个白眼,在旁边冷嘲热讽:“面对?面对什么?

“是面对身份被人戳穿,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你,还是一人一脚踹死你?”

“应怜,别说了。”

殷九离无力地垂着手,完全不见了方才的尖锐。

颜湛握紧拳头,抬腿去踢花应怜,被萧惩给拉回来。

他好像忽然间明白过来

对方赶他走,其实是在保护他。

即使殷九离相信他,世人却不会,他们会把所有的罪过统统推到他身上,疯狂地折辱他,诅咒他。

他表哥,还是那个疼他爱他的表哥。

于是,他笑:“我不怕。”

他不怕被诅咒,他只怕最亲近的人,不肯相信他。

殷九离见他笑就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苦心,也跟着弯了弯嘴角,叹着气说:

“好吧,平时就数你主意最多了,这几个月没有你在,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是实话。

总这样哄抢下去不是办法。

是以,萧惩让分生米改为分熟米,一锅锅现熬的热粥端出来,每人拿着写了编号的碗由小到大排队过来领,一人一碗,不能多也不会少。

过号不侯,而且谁也不许插队。

谁敢插队或者打架,以后就取消领粥的资格。

他表哥的人设哪儿哪儿都好,就是太心慈手软了,对付无赖,就得心狠手辣一些。

如是过了数月。

白粥变成了稀粥,稀粥变成了米汤。

最后,米汤又变成了清水。

一箱箱黄金抬进米铺,又一箱箱原封不动地抬出来

连米铺里都没有米可以卖了。

边疆的战事又接连告急,将士们行军打仗也要吃粮,但这场雪灾还是一眼望不到尽头。

咸池国,已然变成了座冰雪王国。

人们都催着殷九离,说:“殿下殿下啊,您快去向国主请旨,让他再多多放粮吧。”

粮仓不是说开就开的。

得找国主盖印,还得找国主拿钥匙。

以前请旨,国主很快就会批下来,但这次不知为何,已经拖了一个多月还迟迟不批,殷九离只好亲自去找他父皇。

这一年多,他忙得一次皇宫都没回过。

“九儿。”皇后看到他,心疼地一直抹眼泪,“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娘都快认不出你来了呜呜呜。”

时间不多,殷九离只来及简单安慰她几句,就赶忙跑去找国主。

寝宫里,隔着层层纱幔。

隐约能看到龙床上躺着一个人,被子都滑到地上一半,连半个服侍的丫头都没有。

屋里点了至少几百个火炉,一进去差点儿没将殷九离热晕。

“父皇?”

他不确定地唤了声,没人答应,于是他撩开第一道纱帘,想往里走。

“出去!”

国主苍老喑哑的声音响起,语调很奇怪,像是没经过嗓子直接从胸腔里发出的。

殷九离没敢再动,站在原地说:

“父皇,上次拨的粮食已经派完了,请您下旨再拨一些吧。”

谁知国主竟勃然大怒,骂道:“你爹我还没死呢,只要我一天不死,放不放粮就由我说了算,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国主从没对他说过如此重话。

他是骑在父皇脊背上,躺在父皇手心里长大的。

他也才不过十八岁,内忧外患,早已不堪重负。

这一骂,将他彻底给骂懵了,根本没有往深处去想父皇为何会性情大变。

看他回来时失魂落魄的模样,萧惩就知道他没能把粮仓的钥匙给要来。

于是提议说:“表哥,我们去偷粮吧。”

自小受到的教育告诉殷九离要正直善良品格端方,正魂不守舍的,恍惚中听到一个“偷”字,当然一口拒绝:

“不准偷!”

但萧惩还是瞒着他去了,喊上斯文做帮手,趁着夜色潜入粮仓。

离开太极观时遇见花应怜回山。

也许是在外面跟人打了架,他浑身是泥,眼眶乌青嘴角带血,脸上还挂着眼泪,看着很伤心。

萧惩问他怎么了,他白了萧惩一眼,说:“要你管?”

又瞥见他跟叶斯文一人拎两只麻袋,反问:“你们是不是要去偷粮?”

“嘘”

萧惩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说:“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么多人被饿死,所以你可以不去,但请不要插手。”

花应怜没再多说,进了道观。

走到半路,总听着身后有脚步声,跟得不远不近,回头又看不见人。

萧惩停下来,喊:“出来!”

“…………”

“小鬼,我知道是你!

“哥哥……”颜湛从藏身的雪堆里探出头,摆明了想跟他一起去。

想起上次不让他跟着,他就在雪地里站了一整夜。

萧惩不敢再不让他跟,于是也给他一只小麻袋让他拿着,三个人手拉手,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往粮仓走。

偷粮很容易。

一个昏睡诀将守卫全部放倒,再把锁一砸就进去了。

然而一进去,萧惩的心瞬间就凉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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