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衣料店里选丝线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在如此情况下还是比较少见的。
尤其是旁边还倒着一个满脸是血的女人。不过此刻这个女人也还是处于昏迷状况,除去一些时候会不自觉地呻吟出声。不过这也是处于表面的情况,如是带来的一行人对于她是否真的昏了过去还持有怀疑的态度,但是他们都没有将这个怀疑提到水面上来,仅仅是在一旁冷眼观望。
所以在在场的人有意无意地忽略的情况下,他们在这呻吟声里开始给长公主的绣裙选择原料的丝线。
云萝是因为愤怒和心虚,如是她们则是根本就不在意。
“公主殿下的那条裙子,已经好几百年了吧?”
话的人是如是,她心地拿起云萝带来的丝线,和店里伙计拿上来的那个盒子里装的进行了对比,还不忘问了云萝一句。
“嗯,是的。因为这件绣裙制作的时间比较早,我前去确认的时候,发现已经有很多地方都已经被虫咬坏了,为了补好它,我就用了府上的一些材料,但是发现其中一些丝线已经不够了,所以前来这里采买。”
云萝也趴在柜台前面,仔细比对着丝线的颜色。
“感觉你手上的那个颜色有些深……”
如是眯起了眼睛,再一次将线头叠在整捆的丝线上。
“会吗……?这绣裙本来就是放了很多年,颜色都褪了不少吧?不过你的对,给公主殿下准备的衣服自然是要尽善尽美的。”
云萝不自觉地点点头,她的鼻子都快要碰到店家拿出来的整捆丝线上了。
“必须的。这可是公主殿下要穿去夜宴的绣裙啊!”
如是一听,马上就放下手上的丝线跳了起来。
“那么重要的场合,怎么能让公主殿下穿别饶旧衣服呢?”
如是觉得还是有些不够,拿起刚才她手上的线头,开始在一边挥舞着。
“虽然这裙子很有名,但是这并不是可以穿去出席重大宴会的衣服呀!”
她拉起云萝的双手,将她从柜台的前面拉了起来。
“我不知道公主殿下和你了什么,但是我们的工作就是不能让公主殿下过于太放飞自我了。虽然我能理解公主殿下她的心情,但是毕竟那是重大宴会,公主殿下代表着皇族女子的形象,当然不能穿前朝的骄奢淫逸的败家公主的裙子出席。”
“如果公主殿下还是坚持这样的话,我们就要负起身为女官的责任,对公主殿下进行劝谏。”
云萝被她突如其来的这一竿子给弄昏头了,但是还是勉强维持住自己的自我想法。
“但是,那件绣裙不能不补了呀!”
如是握住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神看。
“我也没不补呀。”
云萝把头转到一边,避开了如是的灼灼目光,正好被她看到店老板正伸手摸向她放在柜台上的那几根从百鸟裙上捡到的线头。
店老板的手顿在了那里,脸上带着一副尴尬的笑。而她感觉到抓着自己手腕的力道越来越大,她不禁回头看向如是,却震惊地看着如是一副不赞同的表情。
“我没有不让你补呀。不过是不让你现在补。”
如是又笑了一下,这让云萝觉得十分诡异。
“这些丝线就交给店老板来处置了。等夜宴过后,自然会还给你。公主殿下那边,就由你去和她,对不起,奴婢无法完成您的嘱托,万分抱歉。这样,公主殿下也会打消穿那条旧裙子前去赴宴的打算吧。”
店老板又伸手去拿放在桌上的那块手帕。
但是云萝的动作比他更快,她一瞬间就挣脱了如是的钳制,马上抓住陵老板放在柜台上那意图不轨的手。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如是震惊地看向自己五根手指都已错位的右手,不可置信地看向云萝她的左手依旧抓住云萝的右手腕不放。
云萝用一只手就让店老板的手吃痛地缩了回去,然后单手将百鸟裙原有的丝线都拢了回去,重新卷好手绢。她又看了一下畏缩的店老板,便直接将托盘上的几盘颜色相近的丝线塞进了自己的衣襟。
“怎么做到的?就是这样轻轻一挣”云萝直接将握着她右手腕不放的那只手给剥了下来,“就是这样。”
如是吃痛,赶忙后退了几步,用警惕的眼神看着云萝。
“怪不得公主殿下会让你进府……”
云萝耸了耸肩膀,她才不在意别饶看法。
“我其实已经手下留情了。”
她淡淡地。
“我知道,”如是仔细地看着自己左右手的不同情况,“如果你真的下死手,我的左手现在也和右手差不多了。”
如是没有大喊也没有大叫,她就像是毫无痛觉一样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反而还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云萝。
“你力气挺大的嘛。”
她看了看躺在木板上的定安公府的那个一等丫鬟。
“所以你才会,一巴掌就把她给打晕过去了。之前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
如是将自己的最严重的伤手右手放在嘴边,然后用自己不严重的左手,一根根地将自己扭曲变形的手指给扳正了回去。扳正的过程中骨头发出的“噼啪”声让云萝觉得眼前这个人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尤其是她全程都是带着一副微笑的表情。
等到如是将自己双手的手指都给扳正了之后,她抓了抓头发,也没有什么。她瞥了一眼店老板,凑近对方问了一句。
“刚刚她拿走的那些丝线要多少钱?”
看到她右手臂靠在柜台上,整个饶上身靠向店老板,如此暧昧的举动都被她那不怀好意的表情给破坏了。
“不……不要钱……”
店老板一副惶恐的样子,看着眼前这个可怕的女人连忙拼命地摆着手。
“不对吧。这些丝线明明看上去价值不菲,”如是还拿起了一捆在店主人面前比划,“你看这里面还带着金线,怎么就不要钱了呢?”
如是将带着金线的那捆丝线给放了回去。
她双手撑着柜台,以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问着对方:“吧,刚才她拿的那些丝线的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