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语好像看出了如玥的疑惑，眨巴着盈盈的大眼睛，解释：“那是哥哥为了给语解闷，所以自己请教木匠学着做的，做得很好吧？”

看着曲语一脸邀功的表情，如玥狡黠的一笑，故意逗她：“你那么高兴干嘛，就算我这玩具做得好，也不是你做的啊？”

曲语撅嘴，却并不是不高兴了，一副理所当然地样子：“这是我哥哥做的，他做的好，我当然要高兴啦。姐姐真笨，这个都不明白。”

如玥失笑，看来这俩兄妹感情真是好的蜜里调油，不分你我了。

坐在椅子上，顺便将曲语也抱在膝上，被棉袄裹得厚厚实实的女孩，抱起来却感觉不到什么重量。如玥点点女孩的鼻子，戏谑道：“看着挺胖胖的个儿，怎么抱起来一点重量都没有啊，平时不吃饭？那样可不会长身体的！”

曲语皱眉，连同的鼻子也皱起：“什么嘛，语可是有好好吃饭的，只是不长胖，都长高去了。而且，一到冬哥哥怕语冷，就给语穿很多件棉袄叠着，所以看起来当然会觉得有点胖咯。其实，语才不胖呢！”

如玥用额头抵着曲语的额头，手却没闲着，去挠她的咯吱窝，闹腾得她一个劲儿嘻嘻哈哈笑个不停：“姐姐坏，姐姐好坏哦……欺负语……”

“嗯，姐姐是坏人哦，很坏很坏的那种，嗯，就像大灰狼。唔，而你嘛，就是一只白兔，所以安心被姐姐吃掉吧！”如玥只是想吓吓她，所以拿出了几乎是哄骗每个孩子的玩笑话，却难得看到曲语认真的模样。

曲语抿着唇，歪头想了半晌，然后一板一眼认真地对如玥：“那么姐姐，我要是让你吃掉，你能不能完成我一个愿望啊？”

“愿望？”如玥不解，“语有什么愿望呢？姐姐可没听过，大灰狼吃掉白兔之前还得实现白兔一个心愿呢。”

曲语微笑着，虔诚地：“那是姐姐你笨啊，哥哥过，死刑犯死前还可以吃一顿丰盛的断头餐呢，大灰狼要吃掉白兔，自然也要给白兔一点好处咯。语希望哥哥能够一生平安，实现自己的宏图大志，不要被语被爷爷的遗志给拖累，自由地去飞。”

如玥侧脸，偷偷抹了一把将要落下的泪，搂紧了膝上端坐的女孩，粉粉嫩嫩的样子，让人爱不释手。能够有这么个乖巧的妹妹，也是福气啊。如玥突然这么想到。

“为什么觉得哥哥被拖累了呢？”如玥发现自己其实一点也不了解曲蔺华，但她不介意现在慢慢地一点点了解他。

曲语看着自己的手掌心，嘟着嘴：“老爷放弃了祖辈传下来的仵作之职，转而去经商，虽然赚了不少钱，但是老老爷很生气，直到死也没能瞑目。为了让老老爷九泉之下得以安息，哥哥就转而做起了仵作，惹得老爷很不开心，那三个得了势的姨娘也百般欺负哥哥。”

这些事情如玥以前从不知道，不过她和曲蔺华本就谈不上多深厚的私交，不了解也是正常的：“那么，你为何又是哥哥的拖累呢？”

曲语叹了口气，语气好像是个历经沧桑的人，疲惫道：“语是老老爷捡来的，虽然跟了哥哥姓曲，可是这大院子里没人把我当曲家人看待。哥哥，我是他的妹妹，终有一日，他会给我最精美的绫罗绸缎，最美味的佳肴美食，还有别饶艳羡礼遇，但语不稀罕这些，语只想哥哥不那么累，能够真心地笑笑。”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如玥仿佛明白了，曲蔺华为什么背靠着曲家这棵有钱的大树，却依旧费尽了心力想要往上爬。

依靠了，就会失去努力过，才会得到。

这样的等式，是人生永恒的命题，却永远无法平衡。

和曲语玩耍了一会儿，如玥看着色已晚，再不回宫怕是难以向沈青潼交差，可是心里又很舍不得，想了想，她拔下头上的一支素钗递给曲语。

然后她和颜悦色地将曲语放下来，将那支素钗交给她：“呐，姐姐难得来一次，也没有准备什么好东西，这素钗还是姐姐自己做的呢，就送给语啦，语以后也要乖哦，要听哥哥的话，一定会长得漂漂亮亮的！”

曲语接过素钗，拿在手里看了半晌，闷闷地道：“姐姐要走了啊，那是不是以后都看不到姐姐了呢？”

同在都城，但皇宫大内与城市平民的住所，就好像隔着咫尺涯的距离。如玥脸上的笑意凝固了一瞬，抿了抿唇，压下心里的不舍，耐心的劝慰道：“姐姐虽然不能常常出宫，但是若有机会，一定来看语，语平日里有什么话，也可以通过你哥哥传给姐姐啊。”

如玥心里的那把算盘此刻正拨拉得噼里啪啦响呢，诚然她是喜欢曲语这个孩子的，但在拉拢这个孩子的同时，她也可以走进曲蔺华的世界，通过曲语这条纽带增加与曲蔺华的互动，一举两得。

曲语握紧了手里的素钗，郑重地点点头：“嗯，语一定会给姐姐写信的，不过玩了这么久，语还不知道仙姐姐的名字呢？”

“如玥。”如玥拉过曲语，将她空着的那只手掌摊开，在手心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一如经年，梦靥玥华。日日年年，姐姐就是梦中的那抹月光，你看见清越月华，可会想到姐姐？”

“是呢，肯定会想的啊。”曲语俏皮地吐吐舌头，“姐姐不仅人长得美，名字也美呢。”

如玥摸摸她的头：“滑头，真会话。”

抬眼见夜色渐临，纵然再有不舍，也只好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