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什么美好,不过是披的一张假皮罢了,沈青潼嗤笑,眼角的余光望见楚复专注地聆听着叶素素的歌声,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想了想,沈青潼还是放心不下,害怕楚复被叶素素的表面功夫给骗了,于是便捅捅他的臂弯,悄声耳语道:“看着是个温温柔柔娇娇滴滴的美娇娘,其实呢,心机也挺深的,是吧?”
本来微笑着聆听琴音的楚复,刹那间便翻了脸,冷笑着毫不留情地回道:“沈青潼,够了吧,你比不上人家就得人家心机深沉,真是好笑,你还有脸这个吗?若是要论起比心机的话,寡人想,这深宫大院里恐怕没人比得上你,当初你居然能设计先帝册封你为后,还得把寡人戏弄于股掌之间,果真是好本事!”
“哀家……”沈青潼张嘴欲辩解,却蓦然发现自己压根不知道该些什么来辩解,对于以前她并不清楚,而现在被楚复这般劈头盖脸地泼了一盆冷水,又能什么呢?楚复连一声“太后娘娘”都不愿喊了,而是直接唤她的名字,其中的决绝由此可见。
但还没完,楚复又压低了声音,冷酷地警告她:“你若是想要陷害叶素素,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就算你是太后娘娘又怎么样,寡人必不会饶过你的!”
本来是好心好意想要提醒于他,现在反倒将自己变得里外不是人了,沈青潼嘴角扯起一抹苦笑,无所谓的:“分量?呵,别开玩笑了,楚复,在你眼里沈青潼还有什么分量?”
沈青潼不叫他“帝君陛下”,也跟着称呼他的名字,语气里的讥诮,只要不是聋子都能听得出来。
两个人闹得不欢而散,沈青潼将自己的头撇向一边,刚转过去,眼泪就滑了下来而楚复也将自己的头侧过去另一边,不再看沈青潼。
这时候,叶素素已经表演完了,迈着碎步走到台子中间,与楚复对视了一眼,娇俏地羞红了半边脸,怀抱着古琴遮住脸庞,只露出一双滴溜溜如黑葡萄般的眼睛,又是盈盈一拜,飘然下去了。
中间又换了几个人上台,表演都不甚出彩,两个人在台下看的昏昏欲睡,尽管半闭着眼,但沈青潼脑海里却一片清明,悲凉侵袭心脏,冰冻了整个胸腔。
轮到景姒上场,她梳了一个飞朝凤髻,衬得那张瓜子脸更加清丽,换了一袭独特的舞衣,粉白色的裙裾飘摆,裙裾里面是纯色的束裤,裤脚上系着结果铃铛,走动的时候就晃动了铃铛,发出“叮叮叮”的清脆声音,似百鸟朝凤,然后水袖一甩,脚尖一点,便飘然而上。
紧接着,有侍卫将两面大鼓搬上了台子,放置在两边,而将另一面大鼓放在后面的中间,两边守候着好几个女子,个个都手拿绸布,严阵以待。景姒则半蹲在台子铺陈的红毯上,微低了头,整个人看起来清爽而利落。
音乐声起,景姒猛地一个扬头,唇角微扬,眼神微闪,魅惑人心。随着激昂的音乐拍子,景姒脚步漂移,铃铛一并晃动,奏出悦耳的美妙声音,身子似杨柳款摆,长袖飘忽,每一个动作都踩在了拍子上,配合得恰到好处,衣无缝。
景姒并不是简单地在跳舞而已,她的舞蹈中还融入了武术的底蕴,一挥手一展袖都是风情万种,看似步子飘忽,但其实每一步都踩踏得踏实,步步生莲。舞到兴头上,景姒一个滑行径直到了两面大鼓的中间,扬手甩出水袖,一左一右同时敲响大鼓,发出“砰”的一声,应和着音乐的重击,像是在饶心上擂鼓。
一听到鼓声骤响,台子两边候着的女子纷纷在同一时间抛出手里的绸布,“唰”地连成一片,而景姒则一个翻身跃后,鹞子般的迅捷,踩着两边飞出的绸布,足尖点着,如飞燕翻飞,腾地跃上了平置大鼓的鼓面。
虽然是面大鼓,但是鼓面的大也是有限的,但景姒在鼓面上跳舞却舞得风生水起,举手投足之间,风情尽显,水袖一扬,掩了半边脸,露出一双细长的桃花眼,眼角魅惑的上挑,眼波流转勾人引魄。
所有的人都看呆了,饶是楚复这般见过大世面的人,也没有见过这般新颖却又气势磅礴的舞蹈。景姒用这一场别出心裁的舞蹈,不仅展现了自己的才华和能力,还表现了自己的强势和气魄,她那一个劲儿挑逗楚复的魅惑眼神,明明白白地写着自己的志在必得,只有我才能配得上你,这几个字简直就是最好的注解。
在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时候,景姒一个回头,不知从哪变出了一支玫瑰花,叼在嘴里,把她的魅惑更是发挥到了极致。容颜若花,朱唇似血,眸海深深,腰肢轻摆,肤若汉白玉脂,映照着嫣红欲滴的玫瑰花,生生地就是一种诱惑,引得周围的男人都屏息凝气。
一曲终了,满场寂静,大家缓了良久才醒过来,都沉浸在景姒方才舞出来的美好世界里,难以自拔。
楚复望向景姒的目光里,晦明难辨,面无表情地侧头,仿佛没看见沈青潼似的越过她,招来如玥至身边,悄声问道关于这女子的情况。
如玥也只知道这女子是景姒,护国大将军景威的独女,之骄女而已,别的也不清楚了,之前沈青潼和楚复的矛盾闹得比较声,她也没察觉到,于是便提议让楚复去问问沈青潼,想来沈青潼应该比较清楚景姒的背景。
但楚复目光从沈青潼面上扫过,连一秒钟都没有停留,索性不问了。
这一举动更加山了沈青潼,连一句话都不愿意跟自己了,想来自己在他眼里不定已经成了一杯鸩酒,唯恐避之而不及。
台上的女子走马灯似的轮流转,一个个上了表演,或跳舞或唱歌或朗诵,但那都是平平无奇,仿佛是一潭死水,激不起半点浪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