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
才说了三个字,李渝便从萧瑾时的身边擦过,向宣帝说道:“启禀陛下,京兆府尹柳大人在外求见。”
宣帝皱了皱眉,柳府尹为官多年当然不可能不懂规矩,可能真是有什么急事。
“宣。”
另对萧瑾时道:“世子你且等等吧。”
萧瑾时自然什么都没说,只是等柳大人进来以后,深深看了他一眼:跟得很紧啊。
柳府尹赶紧低下头,“臣冒昧披夜色而来,不合规矩,请陛下恕罪。”
这就是青瓜蛋子和老油条的区别,李渝在一旁这样想。倘若萧瑾时没有个世子的身份,一顿批驳必定是免不了的。
柳府尹一低头便已经想好了措辞,他站起来,悄悄遮住了一点萧瑾时,而后道:“前寿王妃王氏忽暴毙于狱中,因其身份敏感,臣特来向陛下禀告。”
宣帝没说话,只是看柳府尹的目光多了一丝不悦。这样的事深夜来报,不是小题大做么?
李渝也顺着看了一眼。
柳府尹的后背都汗湿了,不知把萧瑾时骂了几遍。
“忽然暴毙?这前寿王妃还真会挑时候,好巧不巧在这时候去了。”
此话突兀且无礼。
宣帝暂且没计较,看向他,“世子这是什么意思?”
柳府尹赶紧回过头,眼神无声传递着信息。
这时候,萧瑾时抿唇一笑,柳府尹就跟狗咬猫似的紧紧盯着他。
“没什么,只是先前见过这前寿王妃几面,看她身子康健,一点也不像会突然暴毙的。”
这话说出来,御书房都因为宣帝的沉默而安静下来。
李渝暗中摇了摇头,叹道不行,果真还是太年轻了些。
宣帝更明白其中不可言说的东西,抬眼向萧瑾时看去,却见他眸子沉定如幽潭,自己瞧过去时,甚至瞥见狡黠的意味,不知怎么,嘴角便松开了。顺着他的话,问柳府尹,“世子所言并非妄语,柳爱卿对此有何要说的?”
柳府尹头身子一低,垂垂伏了下来,“陛下,世子,生死有命不可说,然而那王氏确实突然而亡。”
说了等于没说,还越说越含糊。
宣帝皱起了眉,不怒自威。
萧瑾时又开口了,也不知有意无意,“说起来,宁太傅从前与这位颇有些渊源,也不知她听说这个消息有什么想法。”
柳府尹几乎是叼着心听完了这段话。
谢天谢地!
这活祖宗总算没把别的抖落出来!
不然他该怎么想陛下解释他和宁芳笙的交情。
这话题转的很巧妙,他说宁芳笙跟王氏的死有关系了吗?没有,人家只是说想知道宁芳笙的想法而已。
李渝看萧瑾时的眼色变了。
宣帝亦如此,他瞥了萧瑾时一眼,问起别的,“世子方才说有急事,什么事?”
谁成想,那后头的人立刻低下了头,乖巧又胆怯似的,“陛下与柳大人的事尚且未说完,微臣不敢打断。”
呸!
柳府尹心底啐了一口,此刻知道卖乖了,方才干什么呢?
不过,经过这一变,他倒真正对这位世子另眼相看了。
这下,他的意思很明显了针对宁芳笙。
宣帝怎么可能又不明白,垂下眼沉吟片刻。看看柳府尹,看看萧瑾时。
少顷,“去,叫人召宁太傅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