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身影一僵,似是没有听到一般,接着往外走。
不待夏觅雪法令,云溪已上前,一把抓住了那丫鬟的手。
“小姐叫你,没听到么?”
那丫鬟手中扫把落了地,竟转过身,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道:“奴婢什么也不知道,求夫人饶命!”
冯氏尚且一头雾水,一旁的夏觅雪已起身走到那丫鬟面前,似笑非笑道:“什么都不知道,那你跑什么?”
说话间,一道颀长身影已匆匆踏进了院落,是刚从外面回来的夏之章。
冯氏待下人向来宽厚,从来犯了错都不会说重话,更何况要下人跪。他上前问道:“这是怎么了?”
冯氏咳嗽了两声,摇了摇头。
夏觅雪道:“父亲回来了。方才我替母亲尝了尝厨房刚送来的桂圆燕窝羹,不成想,在其中吃出了鱼肉。”
此言一出,冯氏与夏之章皆是一愣。
要知道,因为冯氏吃不得鲤鱼,未免发生意外,夏之章明令所有鱼肉都不得送来这院落的。
夏之章怒道:“去给我把李伯叫过来!”
已有下人去叫了,夏觅雪接着道:“爹爹,今日之事恐怕不单纯。方才我刚发现了此事,这丫头就匆匆忙忙地要走,早些时候云溪在外头,曾见到过二房的李嬷嬷将什么物事交到了她手中。女儿不敢疑心,此事,还是交由爹爹查明吧。”
她虽未指明,字里行间意思却明了。此事既牵扯到了二房,她一个做小辈的不肯参与其中,不过是给长辈留了颜面。
夏之章脸色难看得厉害,让桂嬷嬷去将二房的人叫了过来。那丫鬟跪在堂下,早已吓得瑟瑟发抖。
趁这功夫,夏觅雪慢条斯理地将羹汤中的鱼肉一一挑了出来。那人显然并不十分谨慎,竟让她挑出了大些的鱼肉,证据确凿,再不需辩驳了。
李氏带着一双儿女一同来了,在看到那桌上的羹汤时,不自然地扯了扯唇角,道:“老爷这么急着叫我们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夏之章道:“秋实,方才是谁将那弄碎的鲤鱼肉给你的?”
秋实一张脸早已惨白,她犹犹豫豫地抬头看了一眼,目光触及沈嬷嬷威胁的眼神,立刻移了开去。
夏之章怒道:“说!”
秋实浑身一颤,情不自禁地哭出了声:“老爷饶命,夫人饶命,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都是沈嬷嬷,都是沈嬷嬷让奴婢做的,奴婢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若是知道那是鲤鱼肉,打死奴婢也不敢往里放的!”
沈嬷嬷上前一把抓过秋实,一巴掌就扇了上去。
“你这小贱人,我什么时候让你放过这东西,你莫要血口喷人!”
沈嬷嬷长得壮实,秋实相形之下显得瘦弱许多,挨了这一巴掌,整个人都朝一旁倒了下去。她捂着发红的脸哭道:“老爷夫人明鉴,奴婢家贫,是沈嬷嬷给了奴婢一个簪子,让奴婢拿去给娘亲治病,交代奴婢只要把那东西放进汤中便好,奴婢知错了,老爷夫人饶命啊!”
她连连磕头,一旁的沈嬷嬷还要发作,夏之章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沈嬷嬷一惊,不敢再造次,双手交叠放在前面,低着头嗫嚅道:“都是这丫头信口雌黄的,想必不知道存了什么恶毒的心思,被揭穿了,便随意拉一个人来诬陷,对,定是这样!”
夏觅雪淡淡一笑,轻声道:“可是方才,云溪看见,沈嬷嬷今日还同厨房的李伯打听了,娘亲今日吃什么菜。不知沈嬷嬷打听这些做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