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暻锡原本是很喜欢自己的妈妈的 妈妈待他总是很温柔 说话也从不像是爸爸那样严苛。比起总是要求他要做个男子汉 要做个好学生,要成绩优秀 要懂事,要听话 要在学校活跃 要受人欢迎的父亲 母亲对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他开心快乐。可是就算他真的遇到了事情不开心,甚至直接流出眼泪嚎啕大哭 妈妈也都不会怪他。
在家里 好像不管在做什么 只要一回头,妈妈就在那里 微笑着鼓励地看着他。
那段时间是他最幸福的时候 因为他有一个天使一般的妈妈。
无关容貌,而是她对他真得很好。
他也一直记得自己的妈妈,那是个漂亮得让人忘记言语,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的人。
哪怕只是简单地坐在阳台边,柔和的光晕洒在她身上 阳光下长长的头发微微卷翘,闪闪发亮,黑色的眼珠变成琥珀色 眉眼半遮半掩,皮肤照得透明,她穿着连衣裙,笑容温柔又灿烂。
如果在小学生的作文里写,大概会写像花一样美丽、娇艳。
可是她很讨厌那个词汇。
“我不是花,我不是,我不是花!”
母亲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像是疯了一般,总是拿着香水对着自己喷洒,随即又歇斯底里地把香水瓶砸掉。
“砰!”香水瓶砸在地上。
碎裂的画面,浓郁的味道,父亲阻拦母亲的样子,到处都是一片狼藉,狰狞又混乱。
那一瞬间,都暻锡觉得优雅又美丽的母亲很可怕,别墅里昏黄的灯光让她显得整个人像是个疯子。
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另一个他从未见过的母亲。
年纪还小的都暻锡被吓到了,吓得屏住了呼吸。
他吓得想哭,可是他犹记得父亲不许他哭,于是他害怕地看着两个人撕扯的场面,伸手捂住了妹妹都景熙的眼睛。
那件事情之后,过了没有多久,父母就离婚了。父亲告诉都暻锡两兄妹他们的妈妈是跟一个男人跑了,把他们丢下彻底抛弃了,都暻锡相信了,因为他的确看到有个男人来接母亲,并且两个人拥抱了一下才驱车离开。
他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之前他们那么幸福的生活都是假的吗?
还是,她以前确实认为他们很重要,只不过都没有那个男人重要。所以她才可以连告别都没有,就直接丢下他们走了,就像丢下两个麻烦,就像把垃圾扔到了垃圾桶里,迫不及待地跟着那个男人走。
这是都暻锡一直执着的问题,越想就觉得越悲哀,越悲哀就越痛苦,越痛苦就……
忍不住恨她。
一切仿佛一个死循环,父母离婚后都暻锡的整个世界都是灰暗的。
那些欢快的过往,都成了色彩缤纷的泡泡,一戳就破。
他像是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在父亲的安排下去上学,放学,却好像再也不会笑了。
因为都暻锡是真的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脑子里总在想着,他在做什么呢?他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吗?现在的生活就是他要一直维持的吗?街上、班级里的喧哗,只让他感到压抑,人们在往前,他在游荡。
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他遇到白南珠,柳镇哥跟他说起过一个打六个的中学生,她见到他们时笑颜如花……
“你叫什么来着?”
想起柳镇哥信誓旦旦地说那女孩肯定还记得他,还夸张地说了一大堆关于她有多厉害多会哭的话,白南珠被他形容成外星人,女土匪,女大王,都暻锡自己都不晓得为什么,忽然地就笑了出来。
认识白南珠之后,都暻锡常常觉得,她确实很厉害,好像永远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永远都有目标。
没有什么能阻挡她,就那样勇往直前。
无论是家人去世的伤痛,还是身负重债的负担,又或者是一个人生活精打细算的辛苦,她都没有当做一回事。
白南珠,远远比她看起来要强大的多。
就连安慰别人时,说的话也很强大,她说她不会嘲笑他,还说让他坚持自己的想法。
夏天的午后,阳光有些刺眼,刺眼到都暻锡的眼睛里有着氤氲的雾气,雾气也发着光,让他视线里的白南珠整个人的轮廓都变得柔和了起来。都暻锡心里的乌云像是也散去了似的,有阳光照了进来,热乎乎的,十分温暖。
“而且,”白南珠侧过头,望着窗外,没有看都暻锡:“都议员说的那些,不一定是真的。”
都暻锡一怔,睫毛上还有着晶莹的泪珠:“那是什么意思?”
关于都议员离婚,立夏还真的在网上搜到了以前的新闻,主要是之前她跟都议员的那些事情,让她很难不关注都同学他爸。但是在众多关于都议员的新闻中,有些很明显的是自己发的通稿,有些则是澄清流言,还有些……是诋毁打击对手的。
这些对手里居然还包含他前妻,也就是都暻锡的妈妈,罗慧星女士。
写什么的都有,奢侈跋扈,水性杨花,对家庭没有任何贡献,常常给都议员戴绿帽,都议员则被塑造成隐忍的好丈夫好父亲水军的味道都快贴到脸上了。
然而很奇怪的是,立夏并没有在这些报道中找到什么真凭实据,顶多就是照片,可也都是能拿的出手的合照。
说白了,就是没有实锤,全是知情人说,连个实名举报的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