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开始进入新的角色,需要部门策划,李锋芒在成长的过程中,积极思考多名记者围绕采访某一个新闻点,这需要成熟的统筹能力。
接到盖子文电话是预料之中也是预料之外,这个稿子引来的反响超出自己估计,但李锋芒坚信这个“盖青山”绝不是为这个村长夫人打这个电话,他一定是为昨天那个原生林的稿子。
要知道,今天的稿子对盖家来说最多就是退还那几千块钱,而原生林下面的铁矿如果开采,每分钟挖出来的也不止这几千块钱。
对于老家新院墙与门楼,李锋芒也大致肯定了就是盖子文私下干的,可是人家不承认,他也想不出盖子文这么做的理由,先放放再说吧,只是想他给自己打电话不要紧,不会去骚扰姥爷姥姥吧?
想到这里李锋芒先给刘为民打了个传呼,等了大约半小时,没见回电话就给李江拨了过去,李江接起电话就大呼小叫:你行啊你,这两天全县都在传颂一个名字李锋芒,尤其是县城,从政府到摆摊卖小吃的,都知道你了。
没心思贫嘴,李锋芒说你就不要给我戴高帽子了,我刚才莫名其妙接到盖子文的电话,倒是没说啥,但我担心他们骚扰姥姥姥爷,家里也没电话,你抽时间帮我回去看一下。
李江说没问题,我今天带班,一会让小毛去看下,顺便买点新鲜蔬菜送下去,你就放心吧,我估计他们不敢。
李锋芒说两位老人家都七十多了,可受不了惊吓,李江说我现在就安排,让小毛拿个手机,到了雕凹后给你打手机,你跟姥爷通个话不就都知道了。
挂了李江的电话,李锋芒掏出烟抽了一根,这个上午他原本计划拿出“315消费者权益日”的采访策划,但一会一个电话,一会一份传真,搞得他静不下心,索性先不写了,抽着烟翻看报纸昨天他去办公室,拿部门经费订了十份报纸,全国办的好的都市报、晚报他都订了,这是学习参考,更是线索实在没有新闻线索,就“照猫画虎”。
南方一张报纸当期一个特稿写得非常好,总体意思是煤炭价格涨了很多,但记者写这个稿子不是从国际国内经济形势来分析,而是另辟蹊径,记者从一个产煤区上了一辆长途运输车,然后就是忠实记录,一吨煤出坑多少钱买上车,一车拉了多少吨,出煤场交了多少停车费、多少资源管理费,在路上被交警罚了几次钱……一路到了海边装上船,一吨煤卖的是多少钱。
看到最后,李锋芒笑着想这张报纸得让黄长河看看,这样的新闻写法新奇,但一目了然,阳春白雪、下里巴人雅俗共赏都能看懂,真好。
也就剩一段多,手机响了,以为是小毛赶紧接起来,但那边传过来的声音是刘为民,他很是激动:你是不是问这个稿子的反应,太棒了,刚刚狗日的过来退了去年给他家的扶持补助金,还跟我说好话,让给他在畜牧局圆圆场。
李锋芒插了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远亲不如近邻,你们前后院,又没有深仇大恨,就那么一块两只脚都站不下的地方,让给他就是了。
刘为民说不是这个意思,是他们高高在上欺负人了,盖了楼房了不起啊!这个事情太感谢你了,扬眉吐气啊,他跟我说话我眼皮都不眨,哼了一声就转身走开了。
摇摇头,李锋芒想没有格局造就不出大气的人,这不是小人得志嘛?但不便再说什么,本想让他去雕凹看看,李江也安排了,就随口问了两句闲话挂了手机,刘为民说自己下午就要去乡镇蹲点了,“你回来联系我,请不起大鱼大肉,摩托车接送全天候。”
小毛的电话是半小时后打过来的,姥爷说没事啊,家里好好的,“锋儿你就不要瞎操心了,好好工作,姥爷这岁数啥没见过,就算有小毛贼也不会理睬。我听评书说武死战、文死谏,就是这个意思吧,你是文官,好好写文章就是王道。”
觉着自己担心过度,跟姥爷通完话,李锋芒嫌麻烦就关了手机,把传呼也搞成静音,开始写“消费者的衣食住行调查策划”,他很放心,也很开心姥爷姥姥没被惊扰。
但,这正是姥爷不愿意他担心撒的谎,那个盖子武一大早过来家里,不带脏字的把姥爷“训斥”个把小时,姥爷抽着旱烟袋擦拭唢呐看都不看他一眼。姥姥也不理他,只顾着烧火蒸馒头。后来盖子武见两位老人把他不当回事,于是说的话越来越难听,姥姥越听越生气,终于忍不住抽出一根着着火的粗树枝去揍盖子武,盖子武赶忙往后退,追打的过程姥姥没抓好着火的树枝,把手上烫了好大几个泡。看也算警告“敲打”过了,盖子武才悻悻然离开。
姥爷给姥姥手上抹着獾油说:咱家锋儿到底写了啥稿子了,昨天来了有二十俩车,去了后山林子好久才离开。今天这个王八叫啥盖的,又说啥把他姐夫村长给曝光了?
姥姥说你问我不是白问啊,不会找份报纸来看看啊,姥爷说去哪找?我估计得去县城才能找到。
俩人正聊,远远看又有一辆车从盘山路上往下走,姥爷叹口气:咱家锋儿这是捅了马蜂窝还是踹了地老鼠窝,咱这村里从来没这么密集来汽车吧。
没几分钟小毛提着两袋子蔬菜进来,姥爷赶紧站起来伸手接住:又是小江让送的吧?对了,你车上有没有报纸,就是我锋儿在的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