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喜道:“啊?人呢?她人呢?”转头找了一圈,还是没找到张雪的影子,不免有些失望。梁少雄亮出手里玉制的手镯,我一眼就认出,当初赌坊开业之后,那是我送给张雪的感谢礼。
我接过手镯,饶有兴致地看了几下,问道:“……师姐在哪?她还好吗?”
梁少雄道:“她很好,但她不肯回来,也不想见你。”
我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梁少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只是让我转告你,忘了她,还有祝你新婚大喜!”
我这才傻眼了:“别的呢?没了吗?”
“没了啊,”梁少雄:“我只负责找人,不负责绑人。她不肯跟我走,我也没办法。更何况,现在的她,也不是我想绑走就能绑走的。”我当然听出梁少雄话中有话,低头看着手里的手镯,心里却空落落的,茫然道:“哦,既然她安然无恙就好。实在不想见我,就不见吧。我只求她平安就好……”
梁少雄忽道:“金少,听说你快当新郎官了?准备的如何?”
“还好,两日后就是订婚宴,都是岩儿在张罗……”
“我不是问你订婚宴准备的如何,我是问,你准备的如何了?”
“我?”
梁少雄面带微笑,若有所思地问道:“听说你打从第一次见面,就看中了这个林家大小姐?”
“是啊。”我点了点头
“果真如此的话,那天我说一眼看上了洪浩,你为什么还会质疑我呢?”
我一时答不上来,支吾道:“我……那是因为……”
梁少雄抢白道:“那是因为,你还不知道什么叫一见钟情。小子,想清楚自己到底要什么,别走错一步棋,害了三个人。”
我一愣:“你什么意思啊?”
梁少雄不答,自顾自道:“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完了。这桩买卖银货两讫,咱们谁也不亏欠谁了。你好好准备订婚宴吧,先走一步,告辞!”一拱手,在护城四少的簇拥下飘然离去。偌大的大杂院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嗅着五女留下的馨香气味,默默出神。
等梁少雄去的远了,秦素秋才敢从房间里出来,凑过来问道:“那些人到底是谁啊?那个领头的又是谁啊?你为什么叫她大嫂啊?她为什么会知道我这么多事情啊?”
我摇头苦笑:“师娘,你和师傅以前的那些事怎么没有和我说,你们的仇人,连外人都知道了,还有师姐的失踪难道你们不知道?你这么多问题,要我先回答哪个啊?”
“随便答一个!”
“我才没那么空呢,我要踏踏实实地准备我的定婚礼啦!”说着,一溜烟跑出门去。
整整一个白天,我都是同林岩度过的。上午陪林岩看婚礼场地,中午陪林岩吃法式午餐,下午陪林岩写订婚礼请帖,只忙得不亦乐乎。韩江南作为司机,从头到尾一直陪在两人身边。只是两人已经习惯于无视他,连带着无视他愈发失落的情感。
晚上回到家后,我做的第一件事依然是冲到张雪房间里。然而他得到的结果与昨天没有任何不同。张雪的房间依然空无一人,衣橱微微敞开了个缝隙,露出中间的几件暗色衣服。我拿起烛台,走到衣柜前,轻轻拉开柜门,看到里面挂着的一件件男装。有青色的长袍、有黑色的短卦、有白色的衬衫、有黄色的夹袄……
这些衣服我都曾见张雪穿过,甚至能一一指出张雪是在什么时候穿的。其中那件黑色的短卦是第一次见面时张雪所穿。
而那件黄色夹袄,阴阳山,我曾在张雪恶斗罗圈腿时见她穿过。那天的张雪可真是勇敢。最后靠着大家齐心协力,终于赶走了赢了这个丧门星。我们也因此逃过一劫。这场恶战很大程度上改变了我对张雪的看法,然而最让我感到震惊的却不是张雪舍身相救,而是后来发生的那件“不愉快”的事情……
而那件白色的衬衫就是“不愉快”的事情发生时张雪穿的。我清楚的记得:要跟我切磋擒拿手,最终中了我的“黑虎掏心”……
至于那件青色的长袍则是张雪在庙会上的行头。我那天好心好意请师傅师娘回赌坊,不料好心当作驴肝肺,差点没被张雪当场拍死。
……
往事一幕幕地浮现眼前,我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会心的微笑。这些衣服每一件都刻印着两人过去发生的故事,无论那些故事是欢喜的还是尴尬的,都已经深深的烙印在我的心里,再也无法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