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自不必说,李长愿都已经知道了。
看了一眼已经被砸得乱糟糟的风雨堂,李长愿叹了口气,向那位嬷嬷道:“祖母来的时候可坐了暖轿?”
嬷嬷连忙应道:“正是坐了暖轿紧赶慢赶地来,现下还在院子外头停着呢!”
李长愿点了点头,暂时压下心头的事情:“我和嬷嬷一道送了祖母回去安置再说吧。”
说着,便扶着李老夫人到了院子外面的暖轿,一路跟去了荣庆堂。
等回到风雨堂之时,天已经黑透了,春日的夜里仍然有几分寒凉。
整个风里头里静悄悄的,虽然到处都是走动的丫鬟婆子,可仔细一看每个人都垂头丧气,除了收拾东西发出的细碎声音,竟是一点人声都没有。
“郡主回来了。”侍书正好捧着一只专卖陶瓷碎片的簸箕出了门,一头就撞见李长愿,脸上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郡主还没用晚饭吧?奴婢这就派人去厨房传饭去!”
李长愿就算心中再不痛快,可肚子也是实打实的饿了,揉了揉饿得有些发痛的胃,她朝着侍书点了点头:“郑师傅怎么样了?其他人呢?有没有受伤的?”
“翁大夫说郑师傅只是皮外伤,其余人也大多是擦伤,用药膏抹一抹就好了。”侍书把簸箕里的瓷片“哗啦啦”倒进一个竹筐里,担忧地看了一眼李长愿,“奴婢们最担心的是郡主您……”
话音未落,就见到吴嬷嬷和侍剑走了出来,两人见了李长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那群天杀的,进了屋子就专挑好看的砸!郡主最喜欢的那只青釉印花盖罐,还有墙上挂的画,都被他们糟蹋得不成样子”
“还有草儿这个可怜见的,那么小的孩子,哪里见过这种架势!在郡主面前不敢给郡主添麻烦,强忍着一滴眼泪也没掉,好不容易把她给哄睡了,在睡梦里一直喊着要娘亲。可这个节骨眼上,谁敢去明华堂把她娘喊过来,真是造孽啊!”
……
看到这满目疮痍的风雨堂,李长愿对长兴侯府的失望不止一点半点。
可想到祖母这些日子对自己的好,以及方才自己要离开之时,祖母千叮咛万嘱咐,希望自己不要彻底断了和侯府的血缘亲情。
李长愿便觉得,像是有一只凶兽被自己用枷锁锁在了心底,在自己脑海中不断咆哮,却被她硬生生压了下去。
略略用了些东西,把整个院子里的事情安置好,李长愿筋疲力尽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闻着新换上的枕头和被褥的味道,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直到第二日清晨,长兴侯才偷偷摸摸地从外边回来,他把事情说出口后就有些后悔了,又不知该怎么面对全心信任自己的女儿,只能脚底抹油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