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晏有些疑惑,警觉的问:“去哪?”
“当然是去找张克维,吕大人这么硬抗无非是让张克维重回官场,给春华姐姐和小虎一个好的未来。可你的付出也得给值得的人,我要让你看看,张克维值不值得。”
她这话一说完,不仅吕晏,褚宇尧和顾安捷也有点懵。
不过他们倒是配合的吕大人哄上了马车。
虽然管月没跟褚宇尧说过在外面看到过张克维的事情,但是褚宇尧信任她。
管月记得当时那个私房点心铺老板说的地址南坊二街。第三个院子,姓沈。
马车夫,按着她说的地址过来了。
管月让他们都下了车,“麻烦你们在门两边等着,等到门开,你们就立即进去。”
三人没有多问,按照她说的话做。
管月咳嗽两声,让嗓子变了个大妈的声音。
“沈姑娘在吗?”
褚宇尧没想到她还有这个本事,一脸惊呆的表情看着她。
“谁啊?”院子里想起一个好听的声音。
“我是点心铺的,您定的点心给您送来了。”
脚步声原来越近,管月对他们使了一个眼色。
“我没定点心啊。”
那姑娘刚一打开门,褚宇尧和顾安捷就冲了进去。
“你们干嘛。你们干嘛?”姑娘被吓了一跳,也顾不得自己不整的衣衫了。
而一直在里面的张克维听见动静,赶紧跑出来看情况。
吕晏刚进门,就看见衣衫不整的张克维站在门口。
翁婿以这种方式见面,竟一时不知从何开口。
任何事情,若只是心里知道,还能找一些理由,来偏偏自己,可要是亲眼看到了,可就无论如何就骗不了自己了。
回去的马车上,吕晏一言不发,已是气极。
管月知道他是在生自己的气。
思虑半天,还是开了口。
“我也是一次偶然机会,看见张克维与一个女子在一起。之前春华姐就因为张克维抱养外室而郁郁寡欢,后来找了我。听了我的拙见,春华姐是挽回了张克维一段日子。”
这些吕晏自然是知道的,张克维养外室,拈花惹草。春华郁郁寡欢,可又不能找他这个当爹的倾诉。
后来有一段时间春华的心情好了,他听说女婿在家的日子长了,本以为女儿苦尽甘来。不成想,后面是更大的灾难。
“吕大人,张克维此人秉性难改。加上之前被罢官,心性更是散了。你搭上前程为了这么一个人,实在不值得。”
她以为吕晏不会说话,谁知半晌吕晏出了声。
“老夫一直都觉得月姑娘所思所想,说话做事都异于常人。老夫今日就问问你,我此生鳏寡多年。只得一女。她出声时,母亲难产,如今她家庭遭逢巨变,我已经年迈,不该为她筹谋吗?”
“该,父母之于子女,是永远的庇护伞。”
吕晏松了一口气,“老夫一声于国于陛下,兢兢业业,只有此次自私了一回。若功过不能相抵,我愿一力承担。”
“吕大人,您一生为国培育无数栋梁之才,功不可没。即使您在车次做了不可为之事,陛下也会念你多年之功。这些都不是次要的。而要要说的,你这样为了春华姐,她的后半生真的就无虞了吗?他已经负了春华姐了,你还想张克维会回心转意,脱胎转性吗?”
吕晏也知道自己不过是抱着一丝缥缈的幻想罢了,“那我就什么也不做了吗?”
管月摇摇头,“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与其将她交给一个不靠谱的人,不如教会她自生自强的本领。”
她这句话又像一个惊雷落在他们三个中间。
“月姑娘,果然是语出惊人。”吕晏看着她,寻思着这个姑娘倒是何方神圣。
管月叹了一口气。“也许您觉得我的话不可思议,在您的意识里,女人都是依附男人的。可如果那个男人靠的住依附着也没有错,如果那个男人不行,女人就得饿死吗啊?”
这话说的够直接明了,有些事情,虽然不容于世俗礼法,但是却没有错。
他们送吕晏回府后,在返回的路上看到了刘家的马车。
三个人相视一笑,科考舞弊案差不多到了尾声的时候。
他们在一个岔路口分道,顾安捷回顾府,管月继续跟着褚宇尧回了府。
一路上褚宇尧都盯着她看。仿佛她脸上有花一样。
“王爷,你为什么老盯着我?”
褚宇尧微微直起腰,“我在想把月儿看穿,看清你这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怎么都是稀奇古怪的东西。”
管月叹口气,“就知道你们都不理解,反正以后总有一天,女子也能靠自己顶天立地的活着,而且活的很精彩,不再依附于你们男人,成为你们男人生孩子的工具。”
褚宇尧一摸额头,“我认输。”
据说当天夜里,吕晏就进了宫,将自己与刘麟舞弊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其实,舞弊一经踢爆,老皇帝就猜到了是他。
只是,吕晏亲口说出来时,老皇帝还是惋惜无奈。
当下,他招呼吕晏坐下,坐在自己对面,话起了往昔。
相识三十多年,君臣二十多年,是君臣,也是朋友。
他们聊了很多往事,回忆很多印象深刻的事情。
最后都在感叹,时光容易把人抛。
“吕晏,如果重来,你还会这么干吗?”
吕晏想了想,摇摇头,“我活了一辈子,读了一辈的书,却没有一个姑娘活的通透。”说完自嘲的笑了两声。
老皇帝嘴角一勾:小月,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