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根本不敢置信,眼看着跳入水的人,瞬间急了起来:“还愣着做什么,快救人,救人啊!”
“可是殿下,这附近的守卫都被撤走了”
“那就赶紧去找认来!”长公主急地恨不得自己跳进水去,好歹被人给拦下了。
暗处,魏卿卿手里拿着梅花枝,稍稍喘了两口气,停下了脚步来。
兰芷焦急不已:“小姐,奴婢去救人”
“不必。”魏卿卿早知长公主必然会对闫阮下手,所以昨晚就让兰芷悄悄去查看过长公主准备的毒,知道不是立马致命的药,便也起了心思,打算让闫阮来个假死,自己再把她救出来,这样也彻底断了长公主的执念。
可谁知道,闫阮会掉入水去?
闫阮入水,她还有几分焦急,但等看到容海也跟着跳进去,而梅林另一侧,那个国公爷早已安插在府中的丫环的脸一闪而过时,她就知道了,这一切,还有国公爷的主意。
“可是那闫先生和大爷”
“不会有事的。”魏卿卿捋顺心中的想法后,才冷静的看向在湖边失态的长公主,只觉得可恨。也可怜。
说罢,魏卿卿便往回走去,刚好拦住往这儿来的祝珠。
“卿卿,你怎么走得这样快,我都追不上了。”祝珠笑问她。
“没事,我来时瞧见另外几支梅花更好,我们再去摘几支吧。”魏卿卿笑道。
祝珠瞧着她冻得通红的手指头,不忍:“那长公主真是不好伺候,以前我还当她是个得体的人。今儿才知也跟俗人没什么两样。卿卿,你等我,我去给你摘来。”
“一起去吧。”魏卿卿就是要看住她,让她不被长公主给卷进去,今儿长公主特意邀了她来,多半也是要拿捏祝府。
秦凉野势力扩张,太需要助力了,以前他十几年不在朝堂,如今就算皇上对他有信任,朝臣们也不敢贸贸然站在他身边,所以他才急需收揽更多的拥趸。
祝珠也不再拒绝,只与她提起徐瑶的事来。
原来徐瑶所谓的好事,是魏将军府已经去提了亲,替已死的魏琼威提的亲,要徐瑶嫁给个死人,守一辈子活寡。
魏卿卿听着,倒是不意外,从魏猖放过徐府开始。魏卿卿就知道,魏将军府势必是要将徐府拉到麾下了。
还好,祝珠没跟徐昌联姻。
几人去摘了魏卿卿所说的梅花,等梅花摘完回来,已经听到了一阵阵的哭泣声。
“那是大爷和闫先生!”
兰芷眼尖,一眼看到了被人从水里捞出来却平躺着放在地上没了动静的二人,不由倒吸口凉气:“莫不成大爷和闫先生他们都”
魏卿卿将梅花交给兰芷,吩咐兰生:“先送祝小姐几人出府。”说罢,又嘱咐祝珠:“今日的事,不可对旁人提起,便是祝大人和祝夫人,你也只说什么都不知道,知道了吗?”
祝珠一张脸煞白:“卿卿,容大爷和闫先生那魏公子”
魏卿卿看她已经含着泪水的眼睛,知道她肯定是在担心大哥了。
大哥虽然放弃了闫先生,但大哥不是薄情之人,他喜欢闫先生,是真心实意的。
“这件事日后我自会告诉大哥,你且先回去好好休息。”魏卿卿安抚。
祝珠点点头,也知道自己帮不了魏卿卿什么,便也不敢再给她添麻烦,领着自家的表姐们走了。
徐瑶站在一侧,浑身已经抖若筛糠,要认真算起来,容海和闫阮的死,都是因为她不小心,把闫阮推到了湖里。
趁着长公主伤心欲绝,徐瑶的丫环拉着她便悄悄跑了。
魏卿卿看在眼里,并未阻拦,徐瑶惹上这样的麻烦,正好让国公府跟魏将军府彻底划清界限。
“通知韩先生了吗?”
魏卿卿问。
“已经通知了。”侍女刚答完,韩先子已经来了,还有府里的大夫,跟快马加鞭几乎提着太医过来的秦凉野。
韩先子把过脉后,率先摇头:“请恕老朽无能为力。”
秦凉野看着已经完全失了魂魄的长公主,皱眉,看向其他几位大夫和太医,可得到的也只是无奈的叹息。
“不好了,国公爷方才得知大爷的消息,已经晕过去了。”有小厮匆匆来传。
“晕过去?”秦凉野怀疑看着小厮,可小厮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老爷一直有心疾,今儿的药还没喝下去呢,听到大爷的消息,就吐了口血直接晕了,韩大夫,您赶紧去看看老爷吧!”
韩先子朝秦凉野看了看,秦凉野回头朝魏卿卿看了眼,见魏卿卿皱着眉头小脸阴沉,这才道:“我随你一起去看看,这里的事情先通知宫里的国公夫人,再交代府里的管事好生处置。”
说完,多补充了一句:“不可张扬!”
魏卿卿听到不可张扬四个字,心底对这位六皇子的失望更多了几分。
他一定知道长公主今日计划做什么,多半也猜得到容海落得如此下场是因为谁。可他不顾国公府失子之痛,只为了维护长公主,便留下一句不可张扬,薄情寡义,莫过于此。
秦凉野看出魏卿卿的失望,只暗自紧了紧手心,让人照顾好长公主,就随韩先子去见国公爷了。
等国公夫人匆忙从宫里回来,府里已经挂满了白绫,而她也踉跄了好几步,都忍住没哭,只在看到那黑色的棺椁时,两眼一黑,倒在了灵堂。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长公主躺在床上,哭得浑身乏力,根本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魏卿卿按着规矩来看她时,长公主失神的眼睛才聚了片刻的光:“你告诉我,驸马还没死,他怎么可能死呢,不过是落水,很快就被救起来了,他怎么会死,他怎么舍得抛下我一个人!”
魏卿卿看她伤心欲绝的样子,一时不知解气多一些,还是怜悯多一些。
“母亲让我来问殿下,是否可以让大哥的墓独自葬去老家。”魏卿卿问。
长公主抬起通红的眼睛。看向魏卿卿:“独自?”
魏卿卿知道她明白这话的意思,国公夫人要容海独自葬出去,那就是不想长公主死后还能跟他葬在一起。
长公主去后,是可以留在容家祖坟的,但容海不在,便是长公主葬了过去,也永远再见不到容海。
“母亲她恨我?”长公主问。
“母亲不敢恨殿下,国公府的人也不敢。”魏卿卿答,可兰芷不似魏卿卿一般,对她还有几分怜悯,兰芷一想到长公主几次差点置魏卿卿于死地,就恨她至极:“若是谁敢恨长公主殿下,明日岂非就被一个大不敬之罪,打了板子扔去大牢了?”
魏卿卿立即制止了兰芷,但长公主还是听到了,也听得清清楚楚了。
“真的是我的错吗?”
“殿下若是同意,我这就去回了母亲。”魏卿卿道。
长公主没有回话,只喃喃重复着自己的话,魏卿卿想了想,打算先退下去,却听长公主语气决绝的道:“你们别想把他跟闫阮葬在一起,他就是死,也是我的驸马,我一个人的!”
魏卿卿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径直走了。
冬季的阳光已经不那么烈了,长公主看着魏卿卿渐行渐远的背影。像极了那日书房,容海决然的背影。
就算不那么烈的冬日阳光,照在她脸上,也还是让她瞬间流出了泪来。
国公府的消息一传出来,京城便引起了震动。豆子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