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后只有她一个人,摸着黑暗,不知道方向,只觉得阵阵寒意袭来。
寂静的黑暗之中,好像潜伏着无数只触手,随时都会把她拉入深渊。这个梦,似曾相识。就好像被莫玄一一刀刺入心脏的痛感。
不知道飘了多久,耳畔一阵嘈杂低语,努力的掰开她的眼皮。
迷迷糊糊的还是习惯了的,早晨第一眼的颜色依旧是殷楼的土味审美。努力的撑起身子,殷子休正和医师探讨着,听闻身后的动静,急忙的奔了过来,“阿白,你没事吧?”
宿白看着大殿之中,只有几位医师,便问,“那个我师姐呢?”她是希望没有来的,希望方才的一切都是一个梦。
“我把她安置在驿站,消息我已经问清楚了,你现在要听吗?”殷子休的声音很轻,和平时一样。只是这一说,让她心里唯一的一点期待也消失了。
宿白靠着他的肩,似在自问,“他为什么会这样呢?那是他师傅,他怎么都……”她咽了咽口水,始终没有把死亡的词吐出来。
殷子休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莫玄一被抓了,他私下联系的旧臣也都被捕了。赫连若愚无处可去,已经在妖界起兵了。也就两三千人,妖王不嫌事儿大,还给了他五万人。”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没有一点点征兆。
就算现在有个人冲出来,想要一刀捅死她,她都不觉得奇怪。可是这才分离几天啊,欺师灭祖,残害同门。
“别担心了,他之所以这么做,无非都跟你有关系。”殷子休安抚着她,知道她的难过,半分为了逝者,半分是失望,“他此刻不回你消息,着急也无济于事,好好养着身子吧。”
宿白也没有开口,只是轻微的点了点头。
琊楼那个老头,年纪一大把了又死要面子。明明小器得要死,可是为了她和殷瞬几乎是耗尽了一辈子的宝贝。
怎么忽然之间就死了呢?
殷子休用手抹去了她眼角的泪,扶着她重新躺好,“别想太多了,好好休息吧。”
可是宿白怎么睡得着,一闭眼那些熟悉的身影和片段。似乎只沉睡了那么几日,等到醒过来时,一切都天翻地覆了,而她什么也做不到。
他走后,霍清梦过来看她了。
她也憔悴了许多,形容枯槁,红着一双眼睛。听得殷子休说了宿白无计可施,便也没有再提让她帮忙一事。
两个人互相依靠着,谁也没有说话。就这样呆坐着,等待时间流逝。
被珠玉金器塞得满满当当的房间在此刻别样的空旷,寒意不知从何处蔓延,吞噬全身。随着时间的流逝,房间越来越暗。
侍女点上了烛火,火苗亦没有带来半分温暖。
霍清梦看着那跳动的烛火,低声念道,“我记得那夜莫玄一生辰,我在他房里等了大半夜他才回来。我看他心情好,便拉他一起喝酒。”
说着,忽然情不自禁的笑了一下,“其实他酒量特别好,我在他壶里丢了一点点东西,他就醉了。我问他,我说,这些年,你待我始终与旁人不同是为了什么。他说,他是天族的仇人,他只是害怕以后站在我的对立面。”
宿白抱着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