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将簪子放回匣子中,春潮问她:“这是谁给你的?”
“一个故人。”
阿奴跑啊跑,找啊找,从黄昏时分一直找到月上柳梢头,最终在废宫找到了魏昱。
他盘膝坐在兴庆宫的中央,脚边歪倒着几个酒瓶,满身酒气。阿奴来了,他也不起来,指着兴庆宫的最高处,说道:“那天,她就坐在那。”
阿奴知道他说的是谁。
“欢乐与她无关,热闹将她拒之门外,我看着她,觉得她真孤独。真可怜啊。”
“可是她呢,随手一指,我家破人亡、在异国他乡苟延残喘。原来,最可怜的是我。”
魏昱的语气越来越低,沉重的一身叹息:“阿奴,她要死了。”
“娘娘还年轻,怎么会死呢。”阿奴去拽他的手臂,不懂王君在说什么。
魏昱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倚在阿奴身上,“回去吧,回去吧。”
阿奴生怕被人瞧见王君醉酒后的狼狈模样,连拖带拽,将人弄回了章台宫。兰草硬是灌下去两碗醒酒茶,再由小春子服侍他沐浴更衣,折腾了大半个时辰,好不容易才把人送回床上。
魏昱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嘴里还在嘀嘀咕咕。兰草凑近了去听,他说:“你别死,我不恨你了。”
兰草熄了灯,在外间抹一把额间的细汗,问阿奴:“这又是怎么了?”
阿奴也累,连喝三盏凉茶,方才说道:“不知道,神神叨叨的,说香姬娘娘要死了。”
兰草吓了一跳,打着阿奴的后背让他呸呸呸。
半夜,兰草悄悄推门入内,想看看王君睡的是否踏实。窗户大开,月光洒下一地斑驳,纱帐飞舞,床榻上没有人。
兰草赶忙点上灯,在屋子里找了一圈,还是没人。
坏了,人不见了。
兰草去找阿奴,两个人坐在窗下琢磨了一下,王君应该是翻窗子出去的。兰草的意思是立刻找人,阿奴则摸着下巴,毫不担心:“没事,他也只能去寒山宫了,明早咱们去接人就是了,赶紧回去睡吧。”
梅夜里睡的不踏实,她一闭上眼,魏昭华的话就在脑中回荡。
窗户被推开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
梅警觉的支起身子,黑影速度很快,直奔她而来,一把将人压在身下。
“救”她呼救的声音还没出口,就被黑影捂住嘴巴。
“是我。”魏昱盯着她的眼睛,“别叫了。”
梅点点头,示意她不会叫,魏昱松开手,躺在她身边。
梅问道:“你怎么还夜里翻窗户,吓死我了。”
魏昱闻着令他踏实的香味,偏头看她:“想来就来了。”
“你喝酒了。”梅闻到了酒味,语气笃定。他喝完酒,就有些不正常,上回七夕已经领教过了。所以梅不动声色的裹好被子,“为什么喝酒?”
魏昱没接话,他看着她的侧脸,问道:“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梅竟然听出了一丝抱怨的意味,装作不懂:“说什么?”
“别装,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梅口吻平淡,轻轻笑道:“我死了,你的心愿不是达成了?”
魏昱却道:“我没想让你死。”
“魏昱,不要可怜我。”梅的手攥着被子,松了又紧,“这是我的宿命,与你无关。”
他长臂一揽,飞快地将人搂在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头,语气无奈:“睡吧,我明日还要上朝。”
梅的脸颊染上一层粉红,头枕在他的手臂上,心中一声轰雷,认真问他:“章台宫不能睡吗?”
他的胸腔贴着她的后背,梅能感受到他的心跳,说话时的微微的震颤。
“我睡着了。”
他抱的很紧,梅却没有感到不适,反而很温暖,心里很踏实。前半夜无法入眠,而在他的怀中,她慢慢地闭上眼睛,安稳入睡。
魏昱睡的不深,在听见她平缓的呼吸声后,睁开眼睛,看她良久,轻轻唤了一声。
“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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