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康此言一出,满座宾客顿时哄堂大笑,而后又个个点头称是,争先附和!
那林德年听得岳明娄李世康一番夸赞,不免面露愧色,他忙起身谦逊回道:
“晚辈得岳公如此盛情招待,实在担当不起啊!方才李大人之言,说来可笑,更是羞煞林某人!眼下世间哪还有什么长生圣人,只不过是华清府里被朝廷缉拿不得不四处逃窜的丧家之犬罢了!”
岳明娄听罢,不禁放声笑道:
“林贤侄何必如此颓丧!你这圣人名号,是天下百姓给的,又不是崇华那老妇封的!干朝廷何事?哪里说朝廷要拿你,你就真成了大奸大恶之徒?就算是杀了几个宫人,成了钦犯又如何?天下人尊崇的圣人哪里受朝廷的管束!长生圣人这名号,世间独此一份,林贤侄放心揣着便是,老夫欣羡至极犹不可得呢!”
岳明娄说罢,那李世康又忙应声附和道:
“岳公所言极是!天下人尊崇的圣人哪里还由得朝廷管束。如今朝廷无能,小皇帝无用,那崇华太后又牝鸡司晨独揽大权,早把这江山社稷祸害得不成体统。只说这舂凌江以南大明建章陶朱三府,要不是岳公当年力挽狂澜,荡涤贼寇,陈朝天下早已经丢掉半壁江山,更不必说此后有我江南这十年盛世太平景象!岳公如此功勋,实乃陈朝社稷第一人也!”
说到此处,李世康又转向林德年笑道:
“如今,岳公愿保林老爷圣人之名,想这陈朝天下何人敢有异议?那岂不是不自量,与天为敌?只要有岳公在,林老爷昨日是圣人,今日便是圣人,来日更是圣人!”
听那李世康如此花样口舌,卢夫人不禁冷笑一声,她对白祈年耳语道:
“好歹身为封疆大吏,在这二主子跟前奴颜卑膝不说,还满口正经主子的不是,可叹崇华无眼,天央亡矣!”
那林德年听完李世康一番话,却只羞愧回道:
“岳公威显权重,有功于朝廷,自然一言九鼎。然而林某非岳门中人,只是江湖里一浪荡闲人耳,怕难堪岳公之庇佑,更怕辱没岳公之声名。”
李世康听如此,回身与岳明娄对视一阵,而后又笑对林德年说道:
“林老爷乃华清府第一圣人,岳公更是南国三公之首,二者虽非一脉,却俱是我江南人中龙凤,林公何必外道?如若老是你我之分,未免生分,索性两家结成秦晋,林岳联成一门,岂不再无你我之别?那时,岳公自可保林公圣人之名,林公亦可壮我岳公之声。如此两全其美,实是妙矣,妙矣!”
卢夫人听到此番秦晋之言,不禁一愣,方才明白李世康先前百般阿谀奉承之要旨,她又见此刻林德年神色难辨,不置可否,更见白祈年眉头紧锁,竟还手间一颤,滑落了酒杯。这卢夫人不知怎地忽而心头激起一股愤懑,她竟站起身来喝止道
“不可!此事万万不可!”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那岳明娄更是满心满眼恼怒不悦,他眉头一皱,压低声音愤愤然道
“这位可是龙王夫人?林圣人尚且未答复,你一外家女眷何故阻挠?我欲让我英豪孙儿迎娶林家小姐,如何不可?又哪里不可!”
卢夫人霎时恍过神来,自知方才言语无状,然话已说出,自是骑虎难下,她只得强作镇定,恬恬回道“小女子失礼,还望岳公林公海涵。只是……只是一时想到先时离船登岸时,英豪少爷言说欲以父事林公,又称呼林家两位小姐为家妹……如此说来,英豪少爷岂不是成了林家小姐的兄长。试想……试想这天底下哪里有哥哥迎娶妹妹的道理。”
那李世康听罢,不禁眉尖一挑,继而又高声笑道
“龙王夫人怕是长途水路北来,身体乏累,席间多喝了几杯,又添了几分醉意。我英豪少爷同林家二位小姐并非血肉至亲兄妹,如何做不得婚事?岳林两家联姻后,林公自是岳丈泰山,如此,也正全英豪少爷尊父孝父之心,何言做不得?依我看,岳林两家联姻诚合乎人心,顺乎天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