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妍磬周遭不知何故顷刻间光亮一片,其四周人等更是尽数消散,不知所踪。再一阵,已然魂归天际的老父林德年竟又一脸笑意,显现身前,此刻,只听他柔声问道:
“磬儿可还记得,你七八岁时,有人玩笑说给你做媒,要给你挑个世间绝好的男子做你的夫君。你只说,我爹爹就是那世间最好的男子,我要嫁,就只嫁爹爹那样的男儿!”
“女儿记得!女儿什么都记得!”
妍磬眼含热泪,含笑回道。
“如今爹爹走了,护持不得你了。爹爹知道你钟情那白公子,他虽非爹爹心头所愿,可好歹好歹也是个痴情男子,想来,自不会负你罢。只可惜……只可惜伤了你姑母的心。你姑母本是个可怜人,爹爹也知道她的心意,可爹爹此番宁可暂且伤了她的心,只将你许配给白祈年,爹爹实则是在保全她,实则是委屈了你啊!”
妍磬如斯听罢,不觉一奇,她忙问道:
“爹爹这是何意?如何是保全了姑母委屈了我?”
“你不必问,这是天命,爹爹也顾不得那许多了。往后你跟白公子好好过,也得同你大姐一道好好照料你姑母,照料你小妹妹才是!切记:长幼相敬,骨肉相亲,这才是家业兴旺之道啊!”
林德年如斯说罢,不再言语,只淡淡一笑,便化作青烟随风去了。妍磬一时情急,立时四处张望,少顷,却见先前那万丈光亮此刻竟渐渐消散开来,好一阵,其周身一片顿时阴沉如幽冥一般,再细看一眼,只见一众血眼獠牙的鬼魅妖魔又隐隐显现,一个个在其身旁癫狂舞蹈,阴笑绵绵!
“爹爹!”
妍磬从梦中惊醒,汗如雨下,那白祈年一时见状,忙掏出手巾,为其擦拭额间汗水。
“磬儿梦到什么了?吓成这样?”
“我我梦见爹爹跟我说话,后来后来又走了。”
白祈年听罢,不禁一叹,柔声慰道:
“你昨日回到府中,一见林圣人棺椁,就立时昏死过去。想来想来林公他天灵有感,方才有心入梦,就是要把那日没能当面说的,都在梦里跟你说说吧。”
“爹爹爹爹”
妍磬如斯听罢,一时想到林德年音容,终情难自已,缓缓流下泪来,她含悲叹道:
“怎么就这么去了?怎么就这么匆匆去了!怎么先前在京里还好好的,如今逃出了京城,反倒……反倒却过不去那舂凌江了呢?”
白祈年听如斯问,顿了顿,缓缓问道:
“磬儿在京里见到林公时,可有觉察林公有何异样?”